春桃道:五娘子还好,这四娘子还不如不送呢。平日就听说她悭吝成性,现在看来真是如此,上次她过生日,您送的可是贵重多了。
    如今我们在她看来落魄了,她本就不愿意花钱,又怕姑妈她们说,才送了这么一担点心来,可见人情冷暖,莫过如此了。不过,我和她本也关系平平。
    蜜娘不大在乎阮四娘,更何况因为贺廷兰的关系,蜜娘很少去南平伯府。
    再有家中妯娌,俞氏本来因为丧礼中,对蜜娘很是畏惧,现在听说她被贬谪,心里自然有一等被报复的高兴,乡君还好,但与他无关,倒是她丈夫方惟廷很高兴。
    做官爬的越高,跌的就越重,你看如今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自己这么多年也只是个监生,自从乡君生了孩子之后,就更加不会把钱给他,而要排官,还得找吏部,方惟彦也不会主动帮他,他平日见了方惟彦的风光,嘴里含酸,没有好话,无可奈何,只得走马章台。
    如今见方惟彦遭殃,心里竟然比他授官还要高兴。
    至于常雨珠反而送了厚礼,一方面是为了方惟钧,另一方面也是好走不送。
    蜜娘是笑骂任人,但私下也对方惟彦道:你可要好好当官,否则,我也是受别人的气。
    世态炎凉本就如此,虽然一早就料到了,但个中滋味要排解也很难。
    方惟彦看她嘴撅的比油壶还高,不由笑道:放心吧。
    我自然是信你的。就不提前世方惟彦三十岁不到就要入阁,就说这辈子他的手腕也比许多人高明。
    比起他来,自己实在是自愧不如。
    四处打点好之后,她们就要启程了,徐氏泪水涟涟,很舍不得儿媳孙子,蜜娘也忍不住红了眼,又对常雨珠道:日后就麻烦弟妹了。
    常雨珠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不禁道:四嫂就放心吧。
    从此山高路长,还不知道你们何时回来,但等你们回来后,我肯定早就管着这府邸了。
    方惟彦带了不少平日的护卫,又让福全长寿都跟着,还特地请了两位幕僚,有一位四海为家,已经到了花甲之龄,但泰然自若,一看就知道不一般,再有一位年轻些的,倒也不是别人,是方惟彦曾经的同窗。
    说起来他这位同窗也是挺惨,父母偏心小儿子,不仅苛待他和他妻子,甚至连孙女都虐待,还嫌弃儿媳妇生的是孙女,要他休了妻子,另娶他人,但此人科举屡试不第,故而在一间布料铺子做账房,过的很艰难。
    此时得方惟彦抬举,感激不仅,顺便把妻儿也带上了。
    蜜娘对夏莲道:陈先生时四爷的同窗,君子有通财之谊,我看他的妻子身上棉衣不够暖,还有伤,那小姑娘也是冻疮颇多,你们要送些药和棉衣过去。
    陈一鸣原本名字取的极好,一鸣惊人,但屡试不第的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有陈一鸣之妻秦氏,虽然小家碧玉,可目光温柔坚定,对怀中的女儿亦是关心有加,这很像小的时候的定二奶奶和蜜娘。
    她出京时,母亲听说哭了一夜。
    到了驿站后,男人们在一起谈天论地,自有一番筹谋,跟着来的女人们也同坐一桌,其中有方才提到的陈师爷之妻秦氏,再有就是刘护卫之妻王氏。
    刘护卫是昔日跟着东安侯出生入死的老兵,甚至还背过东安侯出来,只不过年纪大了,遂被方惟彦要了过来,不过其妻王氏是他三十多岁娶的,因此此时年纪也不过三十岁,还很年轻。
    先蜜娘道:原本我们不大认得,如今都同舟共济,男人们在外头办事,咱们女人家也不能拖他们后腿才是。
    秦氏和王氏都道是。
    二人又悄悄看这位方夫人,年岁还不满二十,生的是花容月貌,气度高华,让人望之不敢亵玩。
    王氏性情爽朗,以前在带着儿子们在侯府围房住着,她们在府里没有根基,连内院都进不去,但进不去内院,也听闻四奶奶的为人,管家不辍日夜,井井有条,杀蛇救老夫人,为下人请医婆,凡此种种都让她有不错的口碑。
    她自己还受惠于那医婆,治过妇人病。
    故而,她先开口道:我们那口子,别看他这把年纪了,但是论起作战来,十个年轻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如今承蒙四爷抬举,一定会护着四爷四奶奶周全的。
    蜜娘微微颔首,不禁笑道:这事儿我是信的。
    秦氏吃着白米饭和肉,滚烫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若非是方知州抬举,我们在家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本来家丑不外扬,但我
    她哽咽到不行。
    连外人都会看不过去,提携一二,家里人却对她们像仇人一样。
    王氏赶紧安慰道:哎呀,秦妹子,你别难过了,现在你出来了,就不必受气了。再者日后也有知州夫人替你作主啊。
    秦氏的丈夫陈一鸣听说很擅长刑名,平日除了在账房之外,就是偶尔替人写状纸。
    他虽然只是个童生,但是也颇有才干。
    若非他爹娘太过刁钻,他自己又还想进学,也不会落魄至此。
    蜜娘就道:是啊,出来就好了,到时候自己当家作主,谁又管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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