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亲赐的姓,开什么玩笑。并且瞧这苗头,将来光凭姓叶,怕也够她显赫一下的了。
    叶茴觑着门外,小声说道:你知道吗,我那年也就不到十二岁,被主子挑中,到漉州服侍你,你就那么小,白白软软的,特别怕生,还叫我姐姐,可把我高兴坏了。叶福夫妻负责照顾你生活起居,叶菱她其实管着全家呢,她负责保护警戒、跟主子联络,我就只管整天陪着你玩儿,简直幸福死了。我都不敢想我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叶初惊讶了一下,怪不得觉得叶菱在家说话那么管用,她还以为因为是长女老大呢。
    叶茴不禁回忆起那时的叶初,她趴在谢澹背上,乌黑澄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清凌凌地望着刚刚认识的叔婶、堂姐们,黏在谢澹背上不肯下来,谢澹也不急,就那么扭过头去,温声细语地哄。
    姑娘,主子对你可真好。你都不知道,主子那时候说叶茴顿了顿,欲言又止。
    说什么了?叶初追问。
    叶茴终究还是慢慢说道:主子说,要是他功败垂成,回不来了,就叫我们带着你渡海去一个岛上,保护你一世平安、一辈子当你的亲人。
    叶初心中忽然就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愣怔出神,这时何氏进来了,何氏刚把院里院外看了一圈,又认了丫鬟们,这会儿一进门,便看到叶初和叶茴坐在一起,正吃着果子说话呢。
    何氏便走过去戳了下叶茴的额头,无奈嗔道:你这丫头,这是到什么地方了,主仆有别,以后在姑娘跟前可不能没规没矩。
    没事,我们说话玩儿呢。叶初道。院里丫鬟们把叶菱、叶茴的东西拿来了,叶初便打发她们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叫何氏也跟去看看。
    叶初坐了会儿,自己慢慢腾腾出了门,往外头走去。
    春江过来问,叶初只说想在附近散散,春江便叫了香瓜和葡萄两个小丫鬟,三人默默跟在她身后。
    叶初顺着墙根,慢慢吞吞往前走,一路走到前院,门旁的小内侍躬身低头行了个礼,也不拦她,叶初便自顾自走了进去。
    谢澹正站在书案后边,手里拎个斗笔在一幅宣纸上写字,抬头瞧见她进来了,便笑着招手:安安,过来看看。
    叶初走过去,没看案上的字,却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怀里默默的不说话。
    谢澹愣了下,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小孩儿还不到他胸口高,他身材比一般人高大,小姑娘也就到他腰部往上一点,额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腹,两条小细胳膊抱着他,还蹭了蹭。
    怎么了这是?谢澹放下斗笔,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一旁的内侍头都已经低到胸口去了,谢澹挥手让人退下,定了定,捉住她两条胳膊把她从怀里拉出来。
    小姑娘两只黑幽幽的眼睛里水润水润,眼眶有点强忍的红,水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涌出来了,被谢澹托住小脸一看又有些不好意思,本能地避开他的手,把脸埋回到他怀里去了。
    谢澹敏锐地察觉她某种情绪,像是一只劫后疗伤的幼兽,默默地寻求安慰。
    谢澹便索性任由她抱着,良久,等着怀里的小孩缓解一些了,才轻轻拥着她,一手拍抚着她的后背,温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跟哥哥说说。
    小姑娘默了默,漾起一抹笑容,软软的鼻音撒娇道:也没怎么,就是觉着有哥哥真好。
    分开三年,许多事,哥哥不说她却也知道,他必定有太多不容易,身负家仇,兴许九死一生,兴许千难万险,可能吃尽了人间苦,却终究好好的回来找她了。
    忽然觉着有哥哥好,就跑来抱我?谢澹拉开她,把她安置在椅子上坐下,端详着她说道,吓我一跳,我寻思谁惹我妹妹了呢。
    叶初摸摸鼻子,为自己刚才的感伤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呀。谢澹伸手拧了下她的鼻尖,心里则有些无奈。
    叶初从小被他带大,洗脸梳头,穿衣喂饭,两人这种亲昵原本再正常不过,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那也得能讲究,七八岁的时候他骑马带她赶路,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怕她不小心掉下去,就把她裹在怀里,还要用布条一道道把她缠在自己身上。
    小姑娘心思纯净,跟外界少有接触,更没有受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女则女戒之类的教导,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本能地亲近哥哥而已。
    然而谢澹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却不可能不懂。
    一别三年,这次从漉州接她回来,谢澹首先便发觉小姑娘长高了一截,眼看着再过几天就到她十三岁的生辰,软绵绵一团的小女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少女了。
    再过几年就该长成大姑娘了,一定出落得倾国倾城、不可方物。
    谢澹不禁有些惆怅。两人身边长期也没个女性长辈,男女大防这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她,再说他自己都没以身作则,日常相处对她诸多随意,别的不说,谁家哥哥整天出入妹妹闺阁的。
    谢澹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不同,他们之间哪需要讲究什么界限,再说她不是还小呢吗。
    谢澹看着她不禁无奈一叹,哄道:都多大人了,还撒娇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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