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读书就都是他教的。何氏之前私底下还说过,陛下怎么也不给姑娘找个先生、指个傅母。
    可一来她身子弱,教她读书习字原本也是一种消遣,压根没指望她学的如何。二来就冲何氏那些小心思,谢澹也不敢把她交给别人教,天长日久、潜移默化的事情,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教她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教她读诗,教她读史,叫她闲来翻翻诸子百家,唯独没教过她时下的闺中女学。
    他自己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些年的苦痛经历教会他残忍嗜血,教会他快意恩仇,教会他离经叛道,自然也不屑于把她教成一个三纲五常、循规蹈矩的女子。
    谢澹白天大都不在家,两人少有这样临窗习字的悠闲时光。小姑娘在那儿专心写字,谢澹便半侧着身子,一手搭在案上,悠然惬意地看着她写。若是见到哪个字她写不好的,他就随时开口指点着。
    哥哥,这个銮字我总是写不好。叶初拧着小眉头不乐,索性把笔墨推过来给他,你写给我看。
    这个字四平八稳,好写的,中间撇捺舒展托住了,你看
    谢澹接过羊毫笔,顺手把叶初拉到跟前,一笔一划写给她看。他坐着,叶初站着,等他写完,叶初便接过笔来又写了一遍,自己觉得有些进步了,再写一遍。
    小姑娘微侧着头,神情专注投入,然后,便不自觉地在他膝头坐了下来。
    谢澹微微一僵,定了定,低头看着她神情专注的样子,不禁嘴角莞尔。
    熊孩子可以说是在他怀里、在他背上长大的,小时候他抱着她坐在膝上读书习字,原本再寻常不过,只是
    谢澹手臂环着小姑娘开始抽条的身体,她都十三了,大约发育晚了些,细细瘦瘦,但少女的身条已经逐渐玲珑,带着小女儿家馨香和柔软她心思纯净,懵懂无知,原本也是他自己没教过。
    就只能怪他自己没教过。
    可是,原本就是在他膝上长大的女孩儿,两人是彼此在这世间唯一的最亲之人,她喜欢亲近他再正常不过,又能有什么不对?
    谢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呼出,静下心神,坦然地把她环在怀里,点头笑道:这个写的好多了。
    真的吗?叶初端详了一下,觉得还是没他写的好。
    真的。谢澹一本正经说道,我家安安只要肯用心,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内侍走到门口,一眼瞧见皇帝抱着姑娘、姑娘坐在皇帝膝上,两人几乎同样的姿势神态,微微倾身低头,头挨得很近,神情专注地在写字呢。
    小内侍猛抽一口气,赶紧捂住嘴低头躬腰,悄默声地退了下去。
    内侍小碎步走到院子门口,小声说道:陛下和姑娘正在忙呢,你们要不就先等等?
    我们就先等等。
    何氏和叶福彼此看了一眼,不禁心头叫苦。陛下说了叫他们今日来跟姑娘辞行,那就绝不能等到明天。两人来之前还掐算着,姑娘这会儿应该用过了早膳,闲着消遣的时候呢,他们还可以跟姑娘说说话,好好告个别。
    没成想陛下今天在家。
    看着内侍走回去,何氏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明明,对姑娘半点不好的心思也没有!
    谢澹陪着叶初写了会儿字,又读了一卷书,怕她久坐伤身,约莫半个时辰后便带她起身去正屋,叫人送些茶点来。
    端上来的是几样点心和一碟北疆进贡来的蜜瓜,这种蜜瓜甜得都能粘手,翠绿的瓜肉切成小块装在琉璃盘中,香味浓郁,颜色也清爽。谢澹便用木托银果叉叉起一块递给她。
    天气凉爽了,下午叫常顺给你院里送几只鸟雀,给你养着玩儿。
    什么鸟儿?
    无非是鹦鹉、八哥之类的。
    我不想养鸟,鸟儿叽喳乱叫地吵人。叶初问,我能不能养只小狗小猫玩儿?
    不能。你小时候碰了猫狗会起红疹子,很痒,就一直哭,哄也哄不好。
    叶初:瞎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才一点点大呢,以后家里就不敢再养猫狗了。
    谢澹一句话否决了,看着她噘嘴的样子笑道,送来的鸟雀都是经过调|教的,一般不会乱叫吵你,你先玩几天,若是不喜欢,叫人送到园子里养就是了。
    内侍这时来禀,说叶福和何氏在外边求见,谢澹便说叫他们进来吧。
    叶福和何氏跟着内侍进来,入眼便看到叶初和谢澹隔着一张小几坐着吃瓜果,少女今天穿一身玫瑰粉衫裙,梳着俏皮的分肖髻,眉眼带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何氏在谢澹面前也不敢委屈,努力堆出笑容,跟叶福跪下行礼。
    何婶婶,这是做什么?叶初吃了一惊,忙放下果叉,起身去扶何氏。
    两人在谢澹面前也不敢抬头,叶福说道:姑娘,老奴夫妻两个是想来跟您辞行的,原本应该好好伺候姑娘才是,可我们年纪大了,在府中整日闲养着也做不了什么,落叶归根,想回老家去了。
    叶初问道:回老家,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要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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