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沄似乎比他还要失落,站在床边,抬起的手上缠绕着那条纯黑色的缎带,正垂眼看着他。神情不是崔子真以为的快意,是迷茫,甚至还有一丝丝后悔。
    崔子真挪开视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不愿意让眼下这莫名的氛围继续下去,更不愿意落于下风,干脆冷冷道:够了吗?这样耍我,够了吗?你
    他说着,忽然真的委屈起来,不管不顾地抬高了声音,像燃烧的火焰一样:你明明已经恢复,你是真的失忆了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骗你骗你留在我身边,来当我的男宠吗?可是你你不觉得你更过分,更无耻吗?你明明可以走,可以告诉我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你偏偏留在我身边,看着我为你的身体四处奔走,求我爹救你,为了你身陷险境你很得意,是吗?
    他红着眼,霍然抬头怒视嵇沄。
    嵇沄第一次撕碎了他已经习惯了的温柔假面,竟然比他更生气,更大声:在你眼里,我就是为了报复你,是吗?崔子真,你到底有没有心?你问问你自己,你觉得我除了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恢复的事实,我对你到底如何?
    那当然是很好的,可一想到自己被骗了,崔子真就无法冷静,也不肯承认,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我骗了你,我把你当男宠,你难道不恨我,难道会
    喜欢我吗?
    这句话他不敢说了,临时吞了回去,又忽然觉得很伤心:瞒着我,看我为你担心,为你奔走,对你投怀送抱,和你做那些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被你玩得团团转?跟在我后面看着我进入秘境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是觉得很得意吗?什么男宠啊, 明明是你,明明一直是你你才是那个没心没肺,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啊!
    他越说越难过,逐渐歇斯底里起来,抬手就推了嵇沄一把,又在床上跺脚:你滚!你现在就滚!我就是对不起你了,你恨我,那又怎么样?我爹是天一门的掌门,你总不能杀了我吧!这段日子你那样欺负我,够了没有!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我就当自己被狗咬唔!
    嵇沄被他推的时候顺势就后退了一步,但就在崔子真披头散发跺脚大发脾气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不仅比之前更逼近他,还推了回来,一把将被脱得只剩亵衣的崔子真推得仰面躺在床上。
    崔子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彻底被激怒,翻身爬起就要召唤自己的法宝。嵇沄抬手捉住他捏诀施法的手,忽然看见手上缠绕着的蒙眼绸带,于是下一刻,崔子真的双手就被捆在了身后,整个人被嵇沄轻松地摆弄。
    他很不配合,又是蹬腿又是试图张嘴咬人,可是狠狠咬住嵇沄耳畔的动作也没能阻止嵇沄把他打横抱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崔子真尝到血腥味,自己心里都开始害怕,但嵇沄却毫无反应,只是将他两只赤裸裸白嫩嫩的脚摆好,崔子真讪讪松了口,又是后怕,又是紧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嵇沄则去拿来了酒壶,扭头看他,居高临下,却温柔得可怕:你恨我?我还没有恨你,你居然恨我?恨我什么?恨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只属于你的人,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吗?
    崔子真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可他赌气,又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干脆很理直气壮地沉默,甚至扭头拒绝回答,背在身后的双手十分努力地试图挣脱那条绸带法器。
    见他不回答,嵇沄似乎真的生气了,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崔子真被他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的双眼吓了一跳,试图说些什么,嵇沄却不肯给他机会,径直将酒壶的壶嘴塞进他口中:我不想再听你这张嘴说话了,你骗我,它只会说骗人的话!你根本不喜欢我!好啊,既然你问我够不够,那我就告诉你,不够!除非你喝了这壶酒,再好好道歉!你是个任性的坏孩子,你为所欲为,你害苦了我,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崔子真骤然被灌酒,反应不过来,又是挣扎又是被呛,许多都流了出来,沾湿了他的嘴唇,下巴,脖颈。
    嵇沄实在是太激动了,他又害怕又心虚,本来觉得喝完一壶酒也不算什么,可入口后他就惊慌失措了,无他,这根本不是明月楼几种他喝惯了的佳酿,滋味辛辣,还蕴藏着一股药力!
    崔子真这一次是真的挣扎起来,可是他双手被缚,人又被嵇沄压制,嵇沄更是毫不手软,硬是灌了他整整一壶,连溢出来的都用手指抹进他嘴里,这才放下酒壶,静静看着他。
    这种时候的嵇沄看起来好危险,崔子真又是害怕,又是后悔,那酒起效的速度很快,崔子真意识不到,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绵绵软软,像是撒娇:你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嵇沄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复杂,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又缠绵地抚摸他的脖颈,侧脸。崔子真本能地侧过头往他手心送,却意识不到自己的主动,只渐渐觉得浑身发热,有一种熟悉的冲动。
    他意识过来被灌的是什么酒,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下流!无耻!这、这还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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