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松开手,贺海楼尾指抽搐一下,半条手臂都是麻的。这倒让他看着顾沉舟的目光更加明亮与放肆了。

    “你们先出去。”顾沉舟两位退伍兵说,接着转身从酒柜里取出一支酒,动作娴熟得就像他是这间房子里的常客甚至主人。

    饶是以贺海楼的天马行空,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时,神情也古怪了一瞬。

    顾沉舟倒好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贺海楼,一杯拿在手里,走到之前他靠着的那架钢琴旁。

    “在进来的时候我有些意外,贺少喜欢钢琴?”顾沉舟像对一个老朋友一般同贺海楼寒暄,左手五指垂落,放在琴键上,轻轻一按,几声悠扬的音符就自指尖跃出,“音色非常好,是由名师制作的?”

    贺海楼端着酒杯轻轻摇晃,淡淡的绯红晕染他苍白的指尖。他踱到钢琴旁,伸手一按,重重的音节就打断悠扬的乐符:“顾少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他斜了手腕,看红色的液体沾染黑白琴键,“在这上面做爱非常有意思,每个男女的身体都能奏出不同的乐章。”

    “贺少真是会玩。”顾沉舟说,朝对方举举酒杯,就放到唇边轻抿一口。

    这种仿佛谈论高雅艺术的态度让贺海楼陡然升起一种无趣感。他将酒杯放回吧台:“顾少特意来这里应该不是找我谈论这些的吧?”

    “快人快语。”顾沉舟轻轻鼓掌,“贺少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次?”

    “合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词语后,贺海楼有趣地笑了笑,“我真是没想到,顾少会抛出这根橄榄枝给我——怎么,顾少不生气了?”

    “生哪一次的气?”顾沉舟好脾气地笑了笑,“是上两个月你在赛车场撞我这件事,还是最近你放话卡我的人这件事?或者——”

    他神情漫不经心:

    “是三年前,那场关于我和周行的,在整个圈子里甚嚣尘上的流言?”

    第二十章 行动

    贺海楼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这次,鼓掌的人换了一个:“顾大少名不虚传,我是班门弄斧,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年前我还没见过贺少,和贺少近无冤远无仇……”

    “可是顾大少名声太响,"贺海楼含笑接话,"叫我慕名久矣啊。”

    这个回答不知道有没有出顾沉舟的意料,反正顾沉舟脸上没有任何不同的表情。他端着酒杯又抿了一口酒,才说:“然后呢?”

    贺海楼眉梢一挑:“顾少的意思是?”

    “贺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顾沉舟淡淡说,“这一个多月来,贺少也查过我的资料了吧?有没有找到什么——”他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贺海楼,“能够给我带来麻烦的?就像三年前那样?”

    “还没有。”贺海楼泰然自若地笑着,“顾少倒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但贺少又哪里放在心上呢?”顾沉舟说,“这种过家家的交手,偶尔一两次就算了,这一个多月贺少还没有玩腻吗?”

    贺海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兴趣被对方吊起来了:“顾少不介意详细说说吧?”

    顾沉舟唇角轻轻一划:

    “我想这个计划会合贺少心意的。”

    窗幕外的天空由湛蓝到橘红,由橘红到深灰,最后被深蓝层层叠叠地覆盖着,颜色近黑。

    两人实际交谈的时间并不太长,一个小时不到,顾沉舟就起身告辞,离去的同时让人把本来一个小时前就该乖乖等在这里的少女带了上来。

    工具齐全的房间里终于等来它的主要顾客,贺海楼坐在钢琴前的琴凳上,左手直冰凉的琴键上一路滑过,咚咚叮叮的声音如淙泉落石般清灵。

    他没有转头,漫不经心地对站在老远处的少女说:“过来。”

    对任何正常人而言,这个房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站在玄关处的少女脸都是灰的,根本走不动路。

    贺海楼也没有说第二次。这些年来玩了这么多同一类型的男女,他闭着眼睛都能模拟出一张张大同小异的面孔:清纯的脸,惊慌的神情,还有眼神中的恐惧与嫌恶……

    他的左手五指突然用力,一个个沉重的音节自指尖跃出。

    银色的鞭子还放在琴身上,黑白两色的对比就如同先后进入这个房间的两个人,鲜明到刺目。

    贺海楼停下不成曲调的弹奏,从床头随手拿出两叠钱朝站在门口,跟生了根一样的少女丢去,懒洋洋说:“算了,出去吧。”话音才落下,穿长裙的少女就慌张地拣起落在她脚边的钱,回身死命按着电梯扭。

    电梯叮地一声响起,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的少女闪身就躲了进去。贺海楼倚着刚才顾沉舟靠着的地方站立——他明白顾沉舟刚才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了,这间房间可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好靠又看得清玄关?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看着电梯慢慢闭合的金属门,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感觉到深重的索然无味。

    ——这些本身就寡淡的白蝶,甚至不需要追逐者将手掌合起,就将自己唯一的美好抛弃,或者无力跌落,或者在泥中翻搅,还津津自得。

    “随便给我找一个听话点的过来。”贺海楼从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对方说,但话音还没彻底落下,他自己又推翻了主意,“不,算了……”他将脑海里的各种人选通通过滤一遍后,声音变得有些缓慢,“……帮我约周行。”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贺海楼轻轻笑起来:“约不出?你怎么知道?——当年他是怎么爬孙沛明的床的?……顾沉舟?放心吧,”他的神情有一丁点的漫不经心,“他可没那个闲功夫管这种小事。你不用担心给老头子惹麻烦——”他拖长声音,“我要和顾沉舟玩,还用得着早三年前就被他给丢掉的人?你用生意上的事去约他,他就会出来,他可是……”

    贺海楼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有些无趣又有些兴味,纠缠着最后变成了一点期待:

    “那一种知情识趣的聪明人。”

    从贺海楼那间品味特别的房间出来,顾沉舟按之前的计划先将两个退伍兵送上去机场的车——不管贺海楼回头有没有打算拿这两个泻火,反正人已经被他送出去了,贺海楼就是再无聊也不可能花偌大精力去国外找两个事实上并没有把他怎么样的人。

    当然,贺海楼想不想整对方是一回事,这两个人顾沉舟要保也不会保不下来。但又何必呢?说到底,他没这么多精力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也没这么多无聊随便给自己竖靶子玩。

    “顾少,刚才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确认过了。”

    载着两个退伍兵的车子一离开,跟在顾沉舟身旁的林方就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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