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一盒养颜膏,冷嗤。
    崔妈妈一个外人不晓得内情,他这哪里是惦记她,分明是怕她破了相,一张丑脸再没法服侍他,所以才派人保养她的脸的。
    水云居的大门仍紧锁着,里面除了她和崔妈妈并无其他人,和之前一般无二。
    温初弦不知他怎么如此大胆,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禁锢她数天?怎么说,她也是官眷贵妇,温家之女。她想去告他都没地去告。
    温初弦问崔妈妈这些日谢灵玄有没有来过,崔妈妈踟躇难言。
    温初弦心下了然,他这是铁了心在等她先屈服,否则就送她上黄泉。可她屈服的代价是什么?
    生孩子,背弃玄哥哥,给仇人生子。
    想到这一节,她真是心如死灰,一千个一万个不愿。
    崔妈妈劝她早日跟谢灵玄服软,温初弦不听,只漠然度日。
    病好之后,她一日日地调香、练字,有时候实在闷了,就去夫妻石边上的小秋千边荡一荡,百无聊赖地望天空。
    愚者自困,她这算是强行把自己的心境打开了?
    崔妈妈却觉得和公子较劲儿,是她傻。这夫人看着年轻貌美,脾气也太倔了。
    萧游那日与温初弦一见后,得了许多灵感去。这几日他仍写信给云渺,求妹妹将温小姐的行踪告诉他,他好暗暗跟了去,如上次在马球场一般。
    只要能远远瞻仰一下她,萧游就很满足了。
    云渺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爽快,而是模模糊糊,顾左右而言它,最后悄悄跟他说,阿兄。我家夫人被关起来了,暂时不能出门了,更多的你也别问了。
    萧游当场愣住。
    关起来了,被谁关起来了?
    她有那样一位善气迎人的丈夫,丈夫是必不可能关她的。
    想来是谢府那位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刁难媳妇,才将她给关起来的。说起嫁入高门,外面风光,内里也实在是辛酸。
    只是谢家公子为何不替她说话,任她被关了这么些时日?
    早闻右相谢灵玄德行好,乃是长安说得上名号的孝子,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竟怕违拗母亲,连为妻子说一句话也不敢。
    萧游叹息连连,虽说此事与他无关,还是不由得替那位温小姐感到不值。那在他心尖上奉为神明的人,却也要受如此委屈。
    只盼着能再见她一面,用手中的笔,给她一个更温情顺遂的故事。
    那日温初弦给芳姨娘留下话,说是给谢兰儿找到了婆家。芳姨娘满怀欣喜,本期待她再来,却等来等去也再没见到温初弦的人影。
    犹豫之下,她带着兰儿亲自往水云居走一趟,这才发现水云居大门紧闭,横着一条死寂的重锁。
    芳姨娘惊愕交加,欲打听水云居发生了何事,下人们三缄其口,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芳姨娘心下焦急,只得去求长公主。
    长公主缠绵在病榻之上,这几日也是起不来床,闻此,甚是惊讶,玄儿怎会如此?
    可长公主也没水云居的钥匙,救不了温初弦。
    唤来了谢灵玄,谢灵玄道,原是她这几日生了急病,儿子怕染给母亲和弟弟,才暂时落了锁的。
    长公主松了口气,那也不该如此对那孩子。她病好些了吗?
    谢灵玄道,好些了。
    长公主商量道,那不如去了锁吧?只是急病而已,这般像犯人似地关着她,传出去还以为我谢氏是什么薄情寡义的人家。
    谢灵玄点头,母亲不必担忧了。
    出了新月阁,谢灵玄将崔妈妈唤来。
    崔妈妈惶恐,跪在谢灵玄面前,忐忑不安。
    谢灵玄倒也没多问什么,只问温初弦最近如何。
    崔妈妈谨慎答道,回公子,夫人的病好了,近来独自调香练字,没闹,也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您送的饭菜,她也都干干净净地吃了。
    谢灵玄嗯了声。
    调香,练字。
    不错,她倒闲情逸致得很。
    眼见谢灵玄脸色染了些冰冷,崔妈妈急忙补充道,公子,夫人心里是有您的,那日昏迷着,还一声声唤您的名字。
    谢灵玄轻轻重复,我的名字?
    老奴亲耳听见,夫人唤您玄哥哥。流着泪哽咽,真真是打心底里喊出来的,还抓着老奴的袖子,把老奴当成了您。若非夫人真心惦记您,绝不会用那种语气的。
    谢灵玄眸色却更寒了。
    崔妈妈越解释,越像在打他的脸。
    他方才还清和的神色,闻了这句话后,像是掀起一阵恶浪。
    玄哥哥。
    那唤的哪里是他。
    她是不是真想死。
    花奴入了门。
    按规矩,妾室要给主母请妾室茶的,可花奴不是正经的妾,名义上只算谢灵玉暂时收留的一个通房,所以并没资格给温芷沅请茶。
    晚上,下人来问谢灵玉歇在哪处。他已经连在书房睡了三天了,堂堂二房主君,老在书房中睡像什么话。
    可谢灵玉没法选择啊,一边是他亏欠许多、年少挚爱的花奴姑娘,一边是他同样亏欠许多、怀着他孩儿的发妻,去哪屋留宿另一方都必定伤心,他实在是抉择不了,才逃避在书房中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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