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
    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太大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放不下的人,牧风眠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多年的父母,他自出生起从未见过,难保会禁不住诱惑在这阵法上动心思。
    牧风眠觉得好笑,看出师镜的想法,便用胳膊肘搭在他的肩上,站得没个正形道:放心,生死乃是宿命天定,我就算是再胡闹,也不可能逆天而为,死者已逝,没有复生的可能。
    况且这还是个梦境,醒来之后我能记住多少,还不一定呢。牧风眠将头扭过去,蓝色的眼眸显出几分柔和,看向前方的宴星稚,喃喃道:我更想把记忆用在有用的地方。
    师镜眉眼动容,盯着他,没再说话。
    宴星稚上次来的时候,找这阵法用了很长时间,直到出了烈阳之后融了大雪,她才看见埋藏在下面的阵法。
    她二话不说就要用剑破这阵法,才逼得堕仙现身。
    这次她故技重施。
    大喝一声,问情!
    神器应声而动,裹着金芒疾速地翻转,出现在宴星稚的面前,她抬手握住剑柄飞身而下。
    随着金光流泄,挥出一道神力强悍的剑招,直直地朝下方的小镇而去。
    这段时间有牧风眠的陪练,她的神力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没有束神铃的限制,这一剑的力量没有轻重,足以将小半城镇斩为齑粉。
    堕仙果然被迫出手,编织出一张网,从下方极快地展开,朝上猛地包裹来,闪着红色的光。
    场景与之前那回是一样的。
    宴星稚不知道这张网是什么用途,但上次这张网扑上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受这张网的半点影响,是以这次也没放在心上,提着剑与红网迎面相撞。
    变故在这一瞬发生了。
    只见宴星稚被红网包在其中,好像在触碰到的一刹那就昏过去,神力骤收,问情也脱手,径直往下坠落。
    牧风眠见状,心头一慌,整个人如离弦之弓一般飞出去,去追下落的宴星稚,从红网中直直穿过去。
    在宴星稚将要砸在地上的时候,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而后平稳落地。
    怀中的她闭着眼睛,神色宁静平和,呼吸尚在,只像是睡着了。
    还不等他细细查看,在云层上站着的一众仙君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陷入了与宴星稚一样的状态。
    就连师镜也不例外。
    牧风眠抬头看见他往下坠,催动神力接了一下,没让他砸在坚硬的石地上。
    场面一下子变得极为诡异。
    在这无声无息的瞬间,所有人陷入昏睡,只剩下牧风眠一人还站着。
    宴星稚在触碰到网的那一刹那,眼前猛地一黑,耳边所有声音消失殆尽,变得黑暗又寂静。
    宴星稚懵了。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感知,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如同化作一缕魂魄似的。
    怎么会如此?
    上次那张网对她分明没有任何作用啊!
    宴星稚有一瞬的心慌,赶忙催动梦境的力量,却好似与外界失去了所有关联,一点神力都没有了。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始料未及。
    明明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宴星稚面对无知的情况,从未有惧怕的情绪,她尝试突破那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壁,想要与自己的身体感应,就在她聚精会神地催动神力时,耳朵的感知猛地恢复了。
    先是听到房中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再然后就是从远处传来的喧哗嬉闹之声,许是隔得远,听得不清楚。
    紧接着她的眼睛也恢复,面前不再是一片漆黑,但仍然被东西当着,只能看见一片赤红。
    再然后就是身体的各个感知,她感觉到自己穿着厚重的衣裳,头上戴着的东西几乎压弯她的脖颈,她好像是坐在一处柔软的地方。
    还没等她动作,忽而响起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些吵杂又遥远的声音一下涌进来,丝竹管乐和笑闹声交织。
    不过很快,门又被关上,那些声音又被隔在门外。
    宴星稚起初没动,脚步声慢慢靠近,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织金锦靴。
    随后遮盖视线的红布就被一杆黑色鎏金杆挑起来,慢慢往上掀。
    宴星稚就看见面前人身着赤红色的衣袍,上面用金丝绣满了如意纹,黑色的腰带束着精瘦的腰身,再往上就是雪白领口,白净的脖子。
    目光攀着下巴,唇,鼻子往上,就看见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眸。
    是牧风眠。
    是穿着一身赤红喜袍,长发束起戴着新郎官帽,满眼柔柔笑意的牧风眠。
    对上视线的瞬间,宴星稚的心口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狠狠打中,不知名的情绪蓬勃而发,在心腔汹涌膨胀。
    她的记忆猛地退化,忘记了她的身份,忘记了时珞的嘱托,也忘记了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记得眼前这人的名字。
    牧风眠。她轻动朱红的唇,唤出他的名字。
    嗯?牧风眠低低应了一声,将红盖头挑到一旁放着,站在她面前一时没动。
    宴星稚却主动伸出了手,将他的手握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的喜房。他笑吟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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