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虞:早上那个客人, 你给了他好多东西,他会遇到很多麻烦吗?
    狼族青年看起来有点忧虑。
    作为常客,舒尧和阿列克谢的模样自然深深印在越无虞脑海中。他知道这两人很早之前就成了一对,也知道近两年来,只有舒尧一人出现在店里。
    结合之前舒尧说过的阿列克谢入伍一事,越无虞很容易推断出阿列克谢出事了。
    再结合观澜给出的大量符纸、灵丹, 更多猜想徘徊在越无虞脑海中。到此刻,总算问出口。
    青年手肘撑在柜台上,看着柜台内靠着躺椅的观澜。
    观澜慢吞吞哦了声,说:就算我不给他那些,他也能找到阿列克谢。
    越无虞听着这话,意识到:可是?
    可他们没办法回来了。观澜坐直身子,端起摆在一边的杯子,再抿一口里面带着甜味的果茶。
    越无虞见状,干脆又取了刚刚出炉的乳酪蛋糕,摆在观澜面前。
    看着上面的蜂蜜焦糖,观澜的表情略有微妙。不过,眼看越无虞一副全神贯注、关心着舒尧与阿列克谢后续发展的样子,他放松下来,捏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
    味道很好。
    观澜又捏起一小块。
    在已经完全被归于自己人的越无虞面前,他嘴巴里吃着东西,讲话都有点含糊,就这样,对狼族青年开口:嗯,他找到阿列克谢的时候,自己也会是强弩之末
    想到自己下午那会儿在舒尧身上看到的场景,观澜的眉尖轻轻拧起。
    他暂时放下茶杯,也放下蛋糕,吐出一口气。
    黑暗、腥潮的虫巢里,已经重伤在身、失去桑梓的舒尧缓慢前行。
    他丢掉了一只眼睛,腿也瘸了一条。在一片虫茧中摸索行动时,舒尧拒绝去想,自己的手杖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阿列克谢,带他,不,送他离开。
    怀揣着这样的期望,他吃着腥臭黏腻的虫卵,偶尔会有一种它们已经要在自己体内孵化的错觉。
    但这是仅有的食物,也能让他短暂避开虫兵们的探触,所以舒尧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它们咽了下去。
    时间失去了意义。他艰难地在脑海中勾勒着方向,愈来愈觉得,自己可能要在找到阿列克谢之前就倒下去。
    但在这个时候,奇迹还是发生了。
    某次虚弱、摔倒之后,舒尧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长方形的、金属质地的薄片。已经被虫茧上的粘液腐蚀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但舒尧还是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跟了自己许多年、陪伴他从年幼到年少,再到坦陶的名牌。
    他仅剩下的一只眼睛滚滚落泪,哽咽地低声叫:阿列克谢,你在这里吗?
    没人回答。
    舒尧哭了一小会儿,发泄完激动的情绪,开始去割身边的几个虫茧。
    他的掌心流下了什么温热的、湿漉漉的东西。像是血,又像带有其他蠕动的、让他无法细想的存在。
    他不分昼夜地行动,用手指摸索着虫茧中剥出来的东西那的确已经只算是东西了,最外面的皮肉完全融化,只剩下肌肉、骨骼。不过,舒尧还是分辨出,他剥开的前三个虫茧内都不是人类,而是野兽。
    他不气馁。第四个虫茧,人类,不是阿列克谢。第五个虫茧,其他虫子。第六个
    到这会儿,他已经完全只剩下本能动作。但是,一点其他触觉让舒尧惊醒。
    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顶着他的腰,轻轻拱了拱。
    舒尧浑身战栗。他转过头,叫道:阿列克谢。
    一只伤痕累累的、身体暗淡得几乎完全融入黑暗的白虎出现在他面前,咬着舒尧的衣服,将他往前推去。
    它想送舒尧离开。
    这时候,一只虫子从舒尧身上掉了下来。
    白虎明显愣住。它分辨着舒尧身上的状况,低低地、悲伤地叫了一声。
    看着眼前对身上状况一无所知的舒尧,精神兽改变了主意。
    它拉着舒尧,去到另一个方向,带他找到一个虫茧。
    舒尧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他心脏在狂跳,跪下来,要将那个虫茧割开。
    白虎已经消失了,他不知道又过去多少时间,终于触碰到其中已经要完全融化的人体。
    舒尧的精神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下来。他脸上带着虚幻的微笑,想要给自己的爱人一个拥抱。
    有巡视的金环虫发现了这一幕,赶到舒尧身边。
    它似乎把舒尧判断成了从茧子里出来的食物,赶忙又用自己的触足把舒尧推了进去,重新缠绕丝线。
    舒尧听到了这些动静。但他太累了,疲惫甚至压过了身上的疼痛。他只知道,自己找到了爱人。青年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安心地与自己的哨兵躺在一起,被金环虫包裹成茧。
    而在虫茧之中,大量幼虫开始从舒尧身上孵化
    储物戒不会丢,里面的回春丹也够用。观澜总结,有吃的,有隐匿符,他没必要再吃虫卵。那个机甲,只要有足够的材料,他自己就可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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