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需要不断找证据这个人还爱你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爱你了。”
    肖望舒扶额,手中瓷杯传递着咖啡的温度,用温暖试图拉回她飞远的思绪。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叶色,黑沉的夜幕被LED点亮,穿不透云层,映照天色是深紫的混色。手背挡着悬在茶水间顶上的白炽灯落下的光,在眼下形成一层阴影,女人神色难辨。
    本不该那样说的。当兢兢业业,相处舒服的下属泛红着眼睛用疲惫落寞的眼神看着她,借着工作休憩的间隙向她请假。出于关心,她温声询问了几句,不想积压已久的情绪和压力让这个平日干练的女人变得敏感。在望舒的温言安慰中,向她倾述这几年在婚姻家庭生活上的疲惫和不幸。
    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给她抽着纸巾安静地倾听着。听着一个女人字字泣血地讲着两人的情感从甜蜜到生厌,从知心爱人到暴力赌徒,从爱情走到婚姻,她固守着过往美好回忆舔舐新添的伤口。渐渐地她的期待值降低,今天他没有打她,他还不错;他今天把自己打理好了,说要去找工作,即使没有成果,她也开心;他今天没有去赌博,可能是因为钱早就被他赌完了,但她却觉得安心了一天;今天他主动扫了地,把地上零落的酒瓶捡了起来,虽然又向她拿钱,但他还是在乎她的吧...她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肖望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其实这些情况她在更小的时候遇到过,面对这个比她还年长些许的女性,她一如当初面对母亲那般呆愣麻木,思绪夹着回忆泉涌,她紧紧握着女人,泪流满面地说道:“当你需要不断找证据这个人还爱你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爱你了。清醒点。”这句话迟了二十年,她对另外一个女人说了出来。
    手机叮的一声传来消息,她放下手,侧目看向桌面手机。
    “出差回来了,今晚去你那。”
    肖望舒把屏幕按暗,放松身体让自己窝在椅子上。情绪是比感冒更厉害的传染病,而这场病她已经病了二十多年,但是今天,好像病得严重了许多,她只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离,眼前雾蒙蒙的,她一擦,指尖有水滴。
    良久,手机的响声让她的身体重新舒展,她看着手机屏幕许久,轻咳两声清了清嗓,接了起来。
    “喂。”
    那边的人声嘈杂,航班播报隐约可闻,低沉男声传来:“望舒,你在家吗?”
    听筒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熟稔,她见证过声音主人几乎大部分的成长轨迹,他的声音是她成长的伴奏,她听着它从稍显稚嫩到粗噶低哑,岁月的润色让它变得温润低沉,她有点恍惚,抬起手撑着脑袋。
    “在听吗?望舒?”
    “嗯。我准备回去了。”
    成风拉着行李箱拦了一辆车,把夹在耳边的手机拿回手上。
    “好,我在家里等你。”
    肖望舒输入密码,滴的一声门开了,没有马上推门进去,她低头看脚上的鞋子,抛光切尔西对着门缝,却没有一点光落在皮面上。
    门里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门迅速被拉开一个口子,如同黑洞吸引,她被一股大力一把拉进屋内。
    唇被急切地缠吻着,一口气还没有传递到肺,就被两人交缠的唇舌中消耗殆尽。
    他的呼吸在她耳畔,软骨传来些许痛感,成风咬着一寸一寸地咬着她的耳廓,最后牙齿扯着她的耳垂,模糊不清地说着:“呼吸都不会,教了你多少次了。”
    她心底被点起一团不知名的火,一口反咬在他衬衫领子上一寸的脖子处。不大不小一个红印,她在他脸侧呵气如兰,暧昧不清地啄吻在他面颊,手也不安分将他皮带扣子解开,将他的衬衫从裤头抽出。在他的眼神下移,紧紧盯着她手上动作的时候,借着大敞的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她修长的手指从他衬衫下摆伸进去。衣服盖着掩饰着,但是感官是打开的,她的手总是冷上几度,落在炽热的肌肤上,难言的刺激随着神经传递全身。
    下腹因为突起的青筋而凹凸不平的表面被她细细抚过,一手摸上他的胸膛,他留意着她变化的表情,看她眼中有隐隐暗火,他吻了一下她的上唇就猛地俯下身子咬了一口她颈侧。
    她吃痛一呼,反击着一扭他的腰,最近应酬多,肌肉有些许松,被她揪起一层皮肉一扭,胸上的乳头甚至被她挑衅捏着,捏完还用尖锐的指尖在他胸前打转。他伏在她的颈窝轻笑,又抬头笑着吻着她的眉眼,这些小游戏他总是乐意奉陪。
    成风揽着她的腰,切合着她的曲线汲取她的温暖,本就纤细腰肢几日不见不盈一握,他吻着她发顶青丝问道:“饿了吗?要先吃点东西吗?”
    肖望舒不答,一双美目挑起。他总是爱极了她一双眼如林中雀身躯般流畅的弧度,收容着浅棕的瞳眸,竖立着如羽毛遇风翘起细密浓郁的睫。
    成风拥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馥郁的玫瑰香气充斥他的嗅觉感官/她一抬头,眼睫毛就扫过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倒像在皮肉下蹦跳的心脏上抓挠一下,他闷笑出声。
    想起他第一次发现这人早间起床时身上总有于平日温婉干练不同的呆萌娇气,还是她埋首在羽毛被口齿不清的控诉他的早安吻总有胡茬子扎着她的脸,缠绵流连在她脸上,在她的话里就是刺挠得像钢丝球扎脸,猛地向他扔来一个枕头,不想抬手无力,堪堪落在他的脚边。
    从那天起,他恶作剧心大起,比她更早清醒过来,携带着晨间的薄荷香气和一晚野蛮生长的胡渣把沉睡的人闹得生气,享受着她圈起的拳头落在身上不重的力道和迷蒙沉静面容的裂缝。
    今天的她似乎格外不一样,在一起叁年,他总觉得枕边人像被雾气笼罩,他看不清,却摸得着。每每雾散开些,发现她些许与自己预设的不同,他总是去惊喜发觉的。
    他被她推到在床上,支起双臂看她把他的衬衫脱了下来。
    就像现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他极少见过她这般模样,心理只觉得像泉水突涌,见她额头沁出汗来,他抓住她后撑的手掌,掌心能完全圈住她纤细的手肘,抓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咬着她的指腹,眼睛紧紧盯着她变化的脸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知道她一向受不了他专注地看向她,借此,他夺回了在这四平方米没有硝烟战场的主动出击权。
    “我喜欢螺旋纹的。”他指了指她右手上的套。
    她将包装咬开,一手圈住他的昂扬,马眼耀武扬威地向她吐着清液,她抬手一拍,没什么力道,但身下这人眼睛一下就红了。她滑下身子,他的腿毛刮过她充血的阴蒂,在他的腿上留下小小的一滩透明的痕。
    她红色的唇部在悬在龟头上面,鼻子喷出的气息直接落在上面。他伸手想按下她的头,被她轻巧躲过。她的舌尖盖住了她的下唇,是猫儿觅食的萌态,慢慢面对着昂扬,眼睛却盯着他的眼睛。
    一阵一阵气息呼在棒身上,却没有温热柔软的唇抚慰,他难抑地喘出声来。
    “嗯,唔。”她突然起身和他唇舌纠缠。成风按着她的后脑勺,撕咬着她的唇部,手往下伸,她本就稀松的毛发已经被她刮得干干净净,他一下就摸到躲在阴唇之后的豆豆,圈起手指弹着,嘴巴被封住,在呼吸之间她爽呼出声,力道不减,他一下一下地弹着,掌心都是她情动的痕迹。
    吻了吻她的鬓发,“现在舒服点了吗?”
    她埋首在他耳后,腰却抬了起来,摸到他的柱身她缓缓坐了下去。
    “嗯,哈。”
    还没进去叁分之一,她已经隆起眉心,眼睛冒着眼泪,在只有月色的房间里,他的望舒哭了。
    他掐着她的腰想把她抬起,换个姿势。之前兴致来了的时候他也让肖望舒试过这个位置,没两下就把她疼得面色发白,他就再也没试过了。
    肖望舒按着他的胸膛避开他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坐了下去。耻骨碰到她的腿内侧,她的眼泪落在他的皮肤上。
    成风连忙起身,也不敢动,抱着她的腰,抚着她的背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想...动。”
    肖望舒抬起腰又坐了下去,动了两下,还是泄力趴在他的身上,一口咬在他的锁骨,言语里哭腔未退:“你...你来动。”
    他试探着往上耸动着她的腰,见她闭眼脸上神色痛苦又享受就大胆地动作了起来。
    换到第叁个套,肖望舒还是不肯下来,他不答,只抓着她撑在他胸口的手腕放在嘴边啃咬,虎牙咬在她的脉搏上,她又低叫一声。热流直直淋在他深入的龟头上。
    等不了了,他松开手改箍在她的腰上,将她旋了个方向,让她背对他坐着,肉与肉切合摩擦,一个动作让两人都满头大汗。成风马上向上耸动了几十下趁肖望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起身,一把推着她的背让她跪趴在床上。站着将她肏了个透,手掌摸在她的肚子上,感受到自己在她身体里肆意的动作。
    小别胜新婚,她不知道和身边这人会不会有新婚的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开始在他身上找他爱她的证明。在恋爱中的人就像失去了浆的一叶孤舟,随着水波激起浪和吹来的风向前进,她一直认为成风就是她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她渴求着这水能更激烈,风能更猛烈,当这些痕迹变得轻微些,她会慌恐不安。其实本不该如此,如果没有窥伺那几年,她本不该如此。
    见过爱过别人热烈模样的你,我心里怎么能不生出嫌隙?她用目光描摹着沉睡着的人的五官,这样想着。
    可是这种长久的对比让她时常觉得痛苦。
    悄无声息地掀起被子,赤足落在木制的地面,她放轻动作出了房门。
    十五的月亮是玉盘,盛着皎皎清辉,溢出来的月色落在女人白色的睡裙上。
    她没有吸烟喝酒的嗜好,烦闷的时候最好的疗愈方式就是发呆。从小到大的经历没有能让她缓解这种痛苦的方法,但是却给她留下了许多与痛苦纠缠的经验。这种经验能给她的借鉴就是及时止损。
    远方的天际线泛白,夜色被霞光撕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夏末清晨的清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一声叹息。
    成风起来的时候,肖望舒已经端着一份煎蛋叁明治和一碗热汤面端了出来。他边舒展着身子,边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吻在她后颈突起的骨头,却被她侧身躲了过去。
    他看向桌面,问道:“今天怎么吃汤面了?”和她在一起叁年,她总是能准备精致的西式早点,他还为他们共同的爱好而欣喜。
    肖望舒清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反应,良久回了一句:“我一直都喜欢吃热汤面。”
    “好的,我记住了,我到时候学学怎么做。”
    面前这人只是牵唇笑笑,成风只觉得笑意勉强。
    诡异的氛围在饭厅扩散,他思考着是不是昨晚过分了些许,让肖望舒不太舒服。指针行走的脚步不等人,他计划着今晚下班的时候买一束她喜欢的花再哄一下,俯身在女人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脸颊留下一吻,就快步回房间换衣服,一打开衣柜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消失了。他拉开柜子,平日被她收纳好的衣物都消失了。
    “在这里。”肖望舒递过一套西装给他,腿边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什么意思?”
    肖望舒见他不接,把西服放在行李箱上。
    “我们分手吧。”
    她看着他瞳孔一缩,逃避的眼神,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神色,他跟她分手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神色吗?她没忍住又这样想着,对比的心态夹带着痛苦又溜了出来,心中抽痛,不能再这样了,她强制让思绪停止,冷静地回答他的问话。
    “为什么?”
    “我好像...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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