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立即回神,拱手道:“回……”想到这是在外头,小胡没敢叫“陛下”,及时住嘴,他将余心乐拉他吃茶,又突然出门撒腿就往望吉书斋跑的事告诉赵酀。
    赵酀本还面色平静,听了这话,眼睛不觉染上几分笑意。
    小胡又递上手中双鱼佩:“余少爷给属下的。”
    邓容拿走,递给赵酀,赵酀收到手中,满意道:“你做得很好,日后依旧如此。”
    小胡有些飘飘然,陛下亲口夸他!!
    直到离开小院再去找余心乐,小胡整个人都是飘在云端的。
    他走后,赵酀拿起先前放下的东西继续做,邓容纳闷:“这是在做什么?”
    赵酀笑而不语,邓容也不再问,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在皇陵十里地的地方,果然瞧见有人的痕迹,恐怕他们真打算劫了赵琼走。”
    赵酀点头:“那我们也按计划行事。”
    “没问题,您就放心吧!这次定要一举找到那些人的老巢!”
    邓容汇报过消息,转身要走,却见赵酀竟然起身,弯腰在掐窗边那株矮树上的花,他掐得认真极了,一朵朵地小心放到手边的竹篮子里。
    邓容傻眼,这又是哪一出?
    赵酀头也没回,只道:“去外头找个清秀、伶俐的小童来。”
    “啊?”
    邓容虽是纳闷,也没有多问,依言出去找了个小童。
    余心乐闷闷不乐地往回走,西园、刘小武跟在身后,知道他心情为何不好。
    西园气道:“少爷,要我说,这种没良心的人,不交朋友也罢!”
    “就是!”刘小武接口,“这点耐心都没有,哪里配做我们少爷的朋友!”
    “少爷先前给了他那么多金银、房契,也算是了结了!咱们对得起他了!是他不知好歹!半个时辰都不愿等!”
    “就是!”刘小武还想接着骂。
    “闭嘴。”余心乐没精打采地打断。
    他们讪讪闭嘴。
    余心乐并未直接回家,父母皆不在,夫妻二人在京中也有各自的人脉与关系,既然准备长久定居京城,如今时局已定,他们自不会在家闲坐,夫妻在外各有忙碌。
    从前在平江府时,余心乐玩得来的人众多,哪里都能去,每天都快活得很,来到这京里可真是百无聊赖,好不容易交到个自以为不错的朋友,结果还是那种爱作弄他的人!
    此时竟无处可去。
    途中经过家画馆,其中有画作可卖,还有雅间供客人歇息、论画,整体还算比较风雅,余心乐纯粹为了打发时间,便可有可无地要了个雅间。
    他要了个最好的,是间位于湖水中央的凉亭,亭子围着软罗轻纱,看上去飘飘欲仙的很不错,也很清静。
    余心乐这才满意几分,他坐在凉亭里,展开桌上的空白画卷,寻摸着要不就作幅画,否则实在是无事可做。
    说起作画,难免又想到惹他生气的那位状元,这么说来,还是当初清和县遇到的那位大侠好!大侠若能跟他回京,那该多好啊,大侠还能教他功夫呢,他也不会这般无趣。
    也不知大侠如今可好,可已逃出生天?
    是否与心爱的姑娘相守了?
    想着这些,画卷上逐渐便出现一张模糊的脸庞,只有隐约的轮廓,余心乐画上水、船与涟漪,样样都是清晰雅致,偏偏是这张脸,始终模糊。
    西园一看就知道,他们少爷是想起那位大侠了。
    他可不知大侠死遁的事,只以为那位大侠是真的为了救他们少爷而死,心里也很难受,一时亭中极为安静。
    余心乐也看着这幅画作发呆,始终不能见到大侠的真容,实乃一大憾事!
    他的大侠会不会比那状元还好看啊?
    说起来,两人身量倒是差不多呢,都很高!
    忽地鼻边传来熟悉的香味,余心乐循着香味抬头,看到远处走来几人,其中之一是这画馆的管事,西园一见余心乐这样,立即出去叫人。
    管事带着一个小童走来,站在亭外笑道:“这位少爷,是有小童来卖花,说是来自江南的栀子花,我也是头一回见到,闻着味道好,便带他进来,看来少爷是有缘人。”
    余心乐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栀子的花期也就这么一个月,能在京城看到栀子花,可真不容易,他立即放下笔,笑道:“我全要了,都送过来吧!”
    小童便提着一篮子的花走进亭中,西园已经问管事要清水,这栀子花得用清水养着才成,余心乐感兴趣地问那小童:“你家每年都种栀子花?”
    小童却四处瞄了瞄,突然上前一步,小声道:“这位少爷!是有位公子叫我提着篮子来找您的!”
    “……”余心乐呆住。
    “花也是那位公子给的!说是他亲手摘的!”小童又道,“那位公子托我问少爷,可否与少爷见面,他当面与少爷赔不是。”
    “……”余心乐回过神,差点就要答应,转瞬又想,他还在生气呢!
    几朵小破花就想骗了他?
    他余少爷可是很值钱的!
    “哼。”余心乐脑袋一撇,“你跟他说,送再多花也没用!我不会再见他的!也不会再跟他做朋友!”
    “少爷——”小童还欲再说。
    余心乐挥手,叫刘小武给小童荷包:“你是小孩子,我不凶你,多谢你走这一趟,拿上这个荷包你便走吧。”
    “少爷。”小童也不急着接荷包,而是指着已被余心乐摆在桌上的竹篮道,“您掀开篮底的荷叶瞧瞧。”
    余心乐闻言,立即拨开栀子花,掀开荷叶,这么一瞧,他便惊讶地睁大眼睛。
    碧绿荷叶上躺着的,竟然是枚双鱼佩!
    待他忍不住拿到手中,才发现那枚双鱼佩竟是用细细的草茎与茉莉花编制而成,其中裹上了铁丝圈圈,差点就能以假乱真!
    竟不知这双鱼佩是何人所做?
    又听那小童道:“少爷,那位公子叫我与少爷说,不知以这枚茉莉双鱼佩作信物,可否能见您一面。”
    “……这双鱼佩,你可知是谁所制?”
    小童摇头:“我不知,不过我亲眼见那公子摘这篮栀子花。”
    不会吧,难道这双鱼佩是那人自己做的?手怎会这样巧?
    而且他前几日才说过自己喜欢栀子、茉莉,那人便找来这些花,是为了他吗?
    余心乐心中不觉有些感动,正发呆,小童又问一句:“少爷?”
    余心乐回过神,还要再说,刘小武突然贴近他,说道:“少爷,您看远处那个人,可是那状元?”
    余心乐抬头看,果然看到有个身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正在走来,看起来还真的是他!
    竟然直接来这里来了!
    余心乐恨不得上前问他,双鱼佩是不是他自己做的,却又想起,他若是轻易就不生气,这人还当他好欺负呢!往后只会加倍戏弄他!
    那他可就要一直被这坏人给压制住了!
    又见人越走越近,余心乐越来越急,最后竟是连桌上的画也不顾,慌里慌张地转身就朝画馆的后门跑,跑到一半想起那篮子的花忘记拿了,又叫刘小武回去拿。
    刘小武急急跑回去拎起花,恰好碰上赵酀大步走来,恶狠狠地瞪了赵酀一眼,追着余心乐跑了。
    赵酀看着这主仆俩落荒而逃的身影,哭笑不得。
    自己可真成了洪水猛兽。
    他挥退略有些愧疚的小童,走上前拿起桌上余心乐留下的画作。
    若他没有看错,这画上的人,是那位“大侠”?
    赵酀真没想到,余心乐竟还惦记着那位“大侠”,甚至专门为他作画,却嫌弃他至此,送花也不管用。
    偏他们原就是同一人。
    赵酀也不知这是该得意还是郁卒好。
    到底是没能见着余心乐,赵酀已没时间再在宫外逗留,最后拿上那幅画,他离开了画馆。
    只是很可惜,那满院的花没法叫余心乐瞧着,再看便要等明年。
    余心乐回到家,就一直拿着那茉莉花做的双鱼佩看,也不知为何,很莫名地,心情便好了许多,西园将一篮子的栀子花都用水洗净,又找了个漂亮的花碗,将栀子全都养在水中,满室清香。
    余心乐趴在桌上,手中举着双鱼佩还在看。
    西园看他面色好看,便也高兴:“少爷,其实那状元倒也有几分诚意。”见余心乐没有反驳,又道,“总之只要少爷您别生气,您高兴就好!”
    “哼。”余心乐手上双鱼佩还在看着,嘴里却道,“这才哪到哪儿,我还气着呢!”
    “是是是。”
    余心乐还欲再说,家中大管事过来见余心乐,说他爹娘回来了,有急事找他,余心乐起身,好奇问:“什么事啊?”
    大管事便低声告诉他:“少爷您不知道,前太子赵琼今日被人劫走了!”
    “啊?!”余心乐大惊,“怎会如此呢?”
    “老爷、夫人也正为这事着急呢,就怕那前太子狗急跳墙,万一找咱家麻烦就不好了,您赶紧去吧。”
    “好好好。”
    余心乐赶紧去了前院,一家商量了很久也没商量出个章程来,毕竟这样大的事,他们作为普通老百姓也实在无法干涉。
    好在是日落之前,京兆府尹直接张贴告示,光明正大地将此事告知全城百姓,意思便是说陛下已派人去搜寻赵琼踪迹,城中官兵会严防此事,百姓们不用慌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告示一出,大家确实放心不少。
    余心乐一家同样如此,这说明宫里自有决断,起码不用担心赵琼回城里害他们,只要他们不出城即可。
    余心乐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那里又沉默挺久。
    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兄作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也会很忙吧,恐怕要许久无法见面了呢,想到这里,他又用手敲脑袋,想什么呢,本来就不稀罕跟那破状元见面!哼!
    话虽如此,晚上睡觉时,余心乐还是亲手将那枚茉莉双鱼佩放到枕边。
    满床的清香。
    余心乐也是整夜的好梦。
    第34章 奇葩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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