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鸣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许问又轻声补了一句:“也是我对象。”
    温一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们……”指了指路远征又指着许问,“他配不上你。许问,这么早结婚你会后悔的!”
    “那就是我的事了。”许问不太喜欢温一鸣这种“我为你好”的咄咄逼人,“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跑这一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温一鸣还想说什么,跟似笑非笑地的路远征对视一眼,只得作罢,留下一句“许问,相信我,不要这么快结婚,你真得会后悔!”转身离开。
    温一鸣只后,许问还没等松一口气,就见路远征单身掐腰,在她头顶敲了一记爆栗子。
    许问哎呦一声,捂着头,瞪他,打冬生打习惯了?怎么这么喜欢打人。
    “许问。”
    “在。”
    “昨晚是你自己亲口答应嫁我的吧?”
    “好像是?”许问低下头,还有几分羞。
    “才一天就反悔了?”
    “?”许问抬头望着他满脸疑惑:“没有啊!”
    “没有,刚那小子怎么回事?”
    许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关键还不知道怎么说。
    许问眨眨眼,“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路远征不言语就看着她。
    许问也不躲,目光坦然的跟他对视。
    路远征先移开目光,不知道信没信,只淡声说了句:“回去吧!”
    许问不知道怎么解释,莫名有点委屈:“我不是朝暮四的人。”
    路远征嗯了声,“我知道。”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许问拿出冬生给的饭票还他:“冬生那么小,你给他这么多饭票,掉了怎么办?”
    路远征没接,“不是给他的,是给你的。”
    许问摇头,“那我也不能要。”
    即使是情侣,也没道理就得要男人的钱。
    今天什么日子?一个给她送饭票一个给她送钱。
    “我以为我现在有资格给你花钱了。”路远征扬眉。
    许问张口,没等说话被路远征摆手制止,“许问,我这人比较粗鲁,说话也直。我觉得从你答应那一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养你是一个丈夫应该尽的义务。再说,我明天就离开了,接下来应该会很忙,顾不上你。你若再饿晕,我可能也没办法及时赶过来。”
    许问顿时顾不上还他饭票的事,啊了一声,很惊讶:“你明天就走?不带我们了?”
    “本来你们也不该我带,我只是受人所托来凑个热闹。现在有正事要干,就没时间凑热闹了。”路远征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请个媒人上门提亲,还得准备结婚的事。”
    “这么急啊?!”
    “我跟你说过,我假期还有一个月,不,现在连一个月都没有。我要找人打家具,通知亲朋好友,还有准备宴席。时间很紧。再说,你家人都还没点头。我不得回去好好准备聘礼让他们尽快点头?”
    许问:“……”
    她摇摇头:“我家人不看重彩礼。”
    路远征点头,佯装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多了!看人品那我就不怕了。”
    许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路远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崭新的女士手表递给许问:“试试看,合适吗?”
    很漂亮的女士手表,时下流行的款式。算稀罕物,买表要工业券,票比钱还难弄。
    “为什么送我这个?”许问挑眉。
    “我昨晚跟战友打听了下,他们说现在聘礼要转一响和四十八条腿。只有手表你能现在就能戴着,所以今天我去市里买了块回来。其他的大件婚前我都会准备好。”
    转是指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响是指收音机。
    四十八条腿是指双人床、大衣柜、五斗橱、矮橱、方桌、椅子等家具加起来一共四十八条腿。
    许问接过手表,戴在手上,越看越喜欢。
    这年月,有块手表也极为奢侈。
    她欣赏了下还是摘了下来递给路远征。
    路远征没接,眼神询问。
    “最近要劳动戴这个不合适。另外,看你也不像那么拘于形式的人,聘礼差不多就行,不用这么破费!”
    “既然是聘礼你还是自己收着,干活不能戴可以放在口袋里。”路远征没有接手表,打趣她:“还没过门就知道替我省钱?放心,虽然没什么钱,也没到委屈媳妇儿的份上。”
    许问:“……”
    “那你送吧!倾家荡产才好。”
    她重新把表带回手上。大步往前,
    这人,真不识好歹。
    路远征没追,盯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
    他确实没什么钱,但也没穷到娶不起媳妇儿。
    没有冬生之前还算个散财童子,把津贴各种票都补贴其他家庭困难的战士了。
    收养冬生之后,除了养他,钱都攒着了。就怕哪天逼不得已把冬生送给别人家养,也总得给冬生把生活费攒够。
    现在拿出来娶许问正好。
    至于冬生,交给许问他放心,日后津贴能养活他们两个,再不济还有……抚恤金。
    许问回到冬生身边坐下,还心跳如雷。
    她拍了下发烫的面颊,勾起了唇。
    冬生爬到许问腿上,问她:“麻麻,你去哪了?”
    “去上厕所了。”许问面不改色的说谎。把冬生抱起来让他坐得舒服些。
    冬生没多想,哦了一声,把脖子上挂着的水壶递给许问,“麻麻,喝。”
    许问不怎么渴,但是冬生一片好意,她还是接过来拧开壶盖抿了一点。
    “咦?”许问目露惊讶,又低头尝了一口,咂摸了下。
    确实是橘子汽水的味道。
    这种汽水其实特别廉价,就是橘子粉兑的水。
    有瓶装的也有散装的。
    散装的许问给许切买过几回,五分钱一搪瓷缸。
    玻璃瓶装的要贵一点,味道也好许多,一毛钱一瓶。
    冬生这一壶,味道尝起来可不像散装的,这得几瓶能装一壶?
    太败家了!
    “哪来的?”
    “爸爸给的,说你照顾我辛苦,给你喝。”
    许问摇头,“你自己留着喝吧!”
    冬生拍了拍自己腰袢的小水壶,“我也有。爸爸特意从市里给咱俩买回来的,一人一份。”
    许问怔了下,扭头,路远征站在人群外在跟高建凯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她的视线,突然也看过来。
    两个人视线对上。
    路远征朝她眨了眨眼。
    许问先收回目光,这男人是把她也当孩子哄了吗?
    虽然……但是……
    心也像泡在橘子水里甘甜无比。
    周五早晨,路远征带完早操才离开。
    虽然像刘如兰这种女同学是真心不喜欢路远征,但是大部分同学,尤其是男同学都特别崇拜路远征。
    这几天他们看得出来,路远征是真的有本事。
    昨晚路远征讲了一些战场上经历的事,更是收获了一众男同学的崇拜。
    就连邵月这种看见路远征跟老鼠看见猫一样的,也对路远征依依不舍。
    许问不由有些好奇:“你不天天念着大魔头赶紧走吗?路教官真走了你干嘛还红眼圈?”
    “怕归怕。路教官真得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许问:“……”
    依依不舍的还有冬生。
    冬生一点都不想跟许问分开,哭闹着不肯走。
    路远征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冬生抽噎着问:“真的吗?”
    “我骗过你?”
    冬生想了想,确实没有,破涕为笑:“那好吧!”
    但真跟许问分开,又忍不住哭了,跟在路远征身后一步回头。
    同学们自觉地跟在路远征身后送出好远,喊着让路远征还回来。
    路远征扬起手摆了摆,只留给大家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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