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轻笑着站起来。
    她个子在女生里算高挑的,人又瘦,视觉上不比温一鸣矮多少,看着他的眼睛讥讽道:“你所谓的阔太太是指明媒正娶回来的还是金屋藏娇?”
    许问目光掠过那个满脸嫉妒的卷发女人,“我一直很纳闷你为什么从最初相亲开始不表态一直暧昧着,反倒是等我要跟别人在一起时才极力阻止我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辈子一定会飞黄腾达所以不愿意这么早就被婚姻绑住?我猜是怕日后遇见‘真爱’或者是怕错过能让你少奋斗十年的千金小姐?
    可你又不想我脱离你的掌控。你想我帮你复习功课,见证你的发财梦,还能像现在这样出事了都推给我。要是侥幸一直没有抓住,未来我若是吃了公家粮你说不定真会娶我。当然,我相信你身边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只一个。只是目前,适合来顶罪的只有我而已。”
    许问余光看见那个卷发的女人脸色苍白,一脸痛苦地往后退一步。
    温一鸣脸色微变,却也还算镇定,依旧不承认:“问问,你是不是吓傻了?怎么竟说胡话?”
    “她说的不是胡话!”卷发女人怒吼,“光我知道的你就同时跟四五个女人交往。当然还有我!你骗我说现在咱们做生意才起步不适合谈婚论嫁。你跟一个官小姐走的近,我吃醋跟你闹,你说她能帮咱们疏通关系最爱的是我,所以才把我带在身边。你跟她……”
    卷发女人指着许问,“你跟她搞在一起,我跟你闹。我问你许问这个穷人家的书呆子什么都不会能帮你什么?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她?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她只是个没脑子的木头美人,如果咱们出了事正好推到她头上!没想到……没想到连我也是你的棋子。你哄着我给你卖命。如果许问顶不了,你是不是还会哄着我……”她指了指身边几个男人,“我们,都心甘情愿替你顶罪卖命?!”
    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他们本就是为了钱财跟着温一鸣,听见许问揭穿温一鸣对她的布局,都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许问只是个无辜的人,温一鸣都能心狠手辣对她如此设局陷害,那以后自己能有好下场吗?
    纷纷对视一眼,退离了温一鸣左右。
    温一鸣回头看了看那些对自己目露警惕的手下们,啧了一声,撕下了斯文的伪装,两手交叉活动了下筋骨,晃动了下脖子,鼓掌轻笑,一脸赞许:“我收回我的话,你不是个没脑子的木头美人。你不光漂亮还很聪明!换其他蠢女人到这种时候只会吓到哭。而你竟然这么短时间就想明白前因后果。
    对,你猜得基本都对。我在南方时就收到消息说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在找我,我只能匆匆赶回来,洗清我不在公社的嫌疑。”温一鸣看了眼卷发女人,“可惜,这蠢女人盯我盯得太紧。说起来,我们都是她害的,我本来能自己抽身的。一车货不少钱不能砸在手里,我只好铤而走险去小六街卖。没想到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找了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盯上我。火车站汽车站都是他们的人,我根本逃不掉,没办法我只能牺牲你了。
    确实是我做局陷害你,存折也是你拒绝我之后去用你名字开的,一个不为我所用的女人,那就为我牺牲吧?不过我想娶你是真的。即使其他女人对我助益再大,也不如你懂我不是?问问,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等你坐完牢出来我就娶你。再说,要是少了你,我会寂寞的。我们是同类……”
    “呸!”
    啪!
    许问呸断了温一鸣的话,还不解恨,扬起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她甩甩手,一脸嫌弃:“脸皮是真的厚!打得手疼!”
    温一鸣吐了口血唾沫,反手用手背抹去嘴角残余的血唾沫,眉眼里有些兴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害的小白兔,还有些可惜你脑子里那些东西。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聪明这么狠辣的一面,你看,我没说错,我们是同类吧?”
    许问往栅栏门的方向看了眼,凑近温一鸣,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温一鸣,在我们女频小说界一直流传着一个定律:重生的干不过穿越的!不好意思,姐上辈子生在千禧年,你两辈子加起来对我来说也只是段历史!我素来不爱跟人争抢。但是你惹恼我了!
    上辈子你是个一事无成被老婆打骂的窝囊废,这辈子你就想仗着那点子经验发家致富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来出上辈子那口恶气!可惜,你不该来招惹我!我宣布:这辈子你还是一样得窝窝囊囊穷苦潦倒到死!”
    温一鸣瞳孔猛然一缩,显然没想到许问竟然不是重生而是穿越。
    她从二十一世纪来,那她肯定知道更多赚钱的门路。
    温一鸣后悔了,一把攥住许问的胳膊,“问问,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做局陷害你,我不该让顶锅,不该把钱夹在书本里陷害你,不该去银行用你的名字存了款。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找别人来替我顶罪,咱俩结婚!”
    温一鸣回头看着老,“老,你一会儿去跟公安说你才是主谋。我只是嫉妒许问嫁人才诬陷她的,我……”
    何队长实在听不下去了,从一旁转到栅栏门前斥责温一鸣:“温一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公安都是傻子?你想怎么就怎么?你说谁是主谋谁就是主谋?你想出去就出去?”
    温一鸣脸刷地变了,“你怎么……”说到一半明白过来,回头怒视许问:“贱人,你阴我!”
    说话的同时,手掐向许问的脖子。
    第26章
    本来温一鸣还觉得对许问有几分愧疚,  这会儿只剩被许问算计的愤怒,  红着眼扑向许问:“许问,我真心待你你竟然跟公安合伙设局害你?”
    许问自打抽了温一鸣一耳光之后就时刻防着他动手。
    见他抬手掐过来,连忙后退一步躲开温一鸣的攻击。
    温一鸣却不依不饶又追了过来,还试图命令他那几个手下:“你们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要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贱女人!”
    其他人瞄了瞄在门外虎视眈眈的公安,  都假装没听见。
    开什么玩笑?
    投机倒把不过是小罪,  他们只是跑腿的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坐。但是当着公安的面打人那就难说会是什么下场了。
    许问知道这会儿自己不该再说话激怒温一鸣,但是他这不要脸的指控实在让许问忍不下去。
    若温一鸣奸计得逞,  主谋判刑肯定比从犯重,再加上温一鸣自首和举报有功,  估计判个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
    倒霉的只有她。
    就这样温一鸣还有脸说对他好?
    许问一边后退一边反驳:“你的真心相待就是为了让你当你的替罪羊?我这么做也只是自证清白而已,  你本就罪有应得,  谈不上害你吧?另外,温一鸣,  一个内心卑劣敢做不敢当总想着躲在阴暗处暗戳戳害别人的男人,无论活几辈子活到多大岁数,  都还是窝囊废一个!”
    窝囊废三个字,  彻底激怒了温一鸣。
    温一鸣怒吼一声,整个人砸向许问。
    何队长惊喊:“快开门!”
    负责看守的公安连忙掏出钥匙,一大串钥匙一时间找不到对的那把。
    拘留室空间并不大,许问几步退到了墙角无处可退,眼看就被温一鸣掐住了脖子。
    “让开!”听见动静的路远征转过来看清拘留室里面的情况,低喝一声。
    何队长跟他曾经并肩作战过,  默契还在,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抬手就把没反应过来拿着钥匙的公安拉到一边。
    路远征长腿一抬,猛力一踹。
    拘留室的铁栅栏晃晃悠悠颤了两下,  锁链掉在地上门就弹开了。
    那名拿钥匙的公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铁链,发现婴儿手指粗细的铁链就这么被路远征一脚废了,他抬起头就看见路远征冲进拘留室。
    温一鸣的手才落到许问脖子上。
    路远征跳起借着惯性再次踢出一脚。
    捡铁链的公安终于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不大的审讯室内,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温一鸣被踹到墙上,捂着身体一侧哀嚎一声。
    其他人直接傻眼。
    路远征确定温一鸣没还手的能力了才转脸打量许问:“你没事吧?”
    许问像只受惊的小鹿,听见他的话,双手捂着脖子,白着脸摇摇头。
    路远征见许问抖得厉害,知道她这是吓坏了,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起她往外走。
    何队长指着跟自己擦肩而过的路远征,怒吼一声:“卧槽!路远征你个孙子!你丫把人肋骨踹断了让老子怎么跟上头交代?”
    路远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在战场上交代都是活下来之后的事,再说何队长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这么点小事他会处理好。
    等路远征都快走到大门口了,又听见何队长一句:“等你结婚看老子闹得你洞不了房!”
    听见这句话,许问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有羞有惭愧。
    她抬起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路远征下巴刚毅的线条。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路远征低下头,许问灵动的大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她的真实想法。
    还没等他开口,许问又道:“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那个……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用再办什么手续吗?”
    “嗯,你放心,不会算你‘越狱’,老何会处理好。”路远征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自行车,弯腰把陈茶放在地上,先伸手摸了下自行车后座的温度。
    说是后座就是个四四方方的镂空铁架子,被太阳一烤,有时候都会烫手。
    路远征来的时间短,没到烫手的地步,只是有些温热。
    他扭头征询许问的意见:“能坚持吗?离家有点远会坐得有点不舒服。”
    许问连忙摇头。
    公社离市里差不多有四十公里。
    路远征大热天骑这么远来救她都没说累,她坐个自行车连力都不用出有什么好娇气的。
    路远征看了她眼,打开车撑跨骑到自行车上,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好像很怕麻烦别人?”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许问看似跟面团似的特别好揉捏,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见谁也都笑眯眯地特别亲切,真要相处了才发现,这姑娘待人距离感很强,亲切仅停留在表面。
    她跟谁都会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不麻烦别人也不太喜欢别人麻烦她。
    带许问班军训那几天,他注意到即使是跟她看起来关系很好的那两位女同学,许问也不会占她们一点便宜。
    他跟许问马上要结婚了,许问也还是这样,疏离客气,对他每次送的礼物或者帮助也是能不要就不要。
    哪怕是许家人,许问也是一样。
    她明明在家过得特别难受,夜夜失眠,却不曾跟家里说一个字。一听见嫂子怀孕立马要退学嫁人腾地方,哪怕她其实并不是真想嫁人。
    这姑娘实在是……活得有点过于战战兢兢了。
    不过,再绵软的性子也有脾气,刚才怒抽温一鸣估摸是真动气了。
    那几句听着文绉绉的,细品之下还挺戳人心窝子。
    这话许问没法回。
    总不能说“我怕离你们近了不小心说出我的秘密。”或者“我怕跟谁关系太好,万一哪天我还能回去,下一个人不太好适应。”
    事实证明,后一条不太可能,但是前一条还是很容易发生。
    要不然她也不能刚从拘留室出来。
    想了半天,坐在后座上的许问还是干巴巴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路远征轻笑出声,摇摇头没说话。
    许问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于拒路远征千里之外了,又解释了一句:“我真不是因为那些钱。温一鸣跟我说……说今年可能恢复高考,我心一乱就没检查那些笔记和书才让他奸计得逞。”
    路远征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许问动摇的原因,问她:“那现在呢?想好了吗?还要不要嫁我。”
    “要的。”许问点头,又摇摇头,“你确定还要娶我吗?咱们公社就巴掌大,我被公安带走这事很快会传得满公社都是,到时候大家可能说我一些很难听的话。对你可能也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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