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龚忱缠着温湛,一定要给他说亲,温湛不答应,他就装傻充楞说世叔别害羞,都是自己人什么什么,还追着问到底不满意长公主哪里,只要说出来,他定会为叔叔物色个好的,包他满意。
    家里爹娘一个不苟言笑,一个武功高强,都不是他有胆量敢上前造次的人,浑身本事全用在好脾气的温叔叔身上了。
    偏偏温湛对这个得意门生也宠得厉害,本该两拳头轰他滚蛋的破事,硬是被他纠缠了几个时辰,搞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竭。
    “再闹我可要找你娘来收拾你了!”
    “世叔为何不再娶?没道理啊,好好的男子汉,房里没个女人,天长日久的多难捱?”
    “大人的事,用不着你小孩子管,我可不是先帝,听凭你忽悠摆布,你找的那些女子,如今一个个全都困在禁宫,孤独终老,尽干些害人的缺德事!臭小子离我远些,赶紧滚蛋,走好不送!”
    “我明白了!世叔必是心有所属,另有心仪的人了,是不是?”
    温湛胸膛剧烈起伏,拳头真的硬了。
    “我心里只有你早逝的婶婶。来人,将我练功的长枪抬过来。”
    “……侄儿也是一片好心,世叔别动气,我走就是。过几日等您气消了,再来给世叔请安。”
    基本八九不离十,温湛心里有鬼,龚忱郁闷得快哭了,妹妹日日夜夜耽于他的温柔,长此以往,喜欢上他,是早晚的事。
    可他们俩不比普通人,君臣之间的鸿沟是祖宗成法,是皇家礼制,过线是死罪,不过线……难说会不会生不如死。
    爱而不得,有时候比孤独寂寞更折磨人,难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至亲之人一步步陷落?
    这件事他压在心底,无人倾诉,起复外迁的目标遥遥无期,宫中的小妹让他放心不下。
    她懵懵懂懂,情系亡夫,脑筋都在治理天下掌控朝臣的大事上,对竭尽所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温湛视而不见,但龚忱知道,死人的颜色终将随时光褪去,妹妹年纪还小,爱欲情思是天性,有朝一日,她回过神来,就会看到眼前一道万丈深渊,跳则丧命,不跳诛心。
    “鹞鹞,如果……我是说假如,你我之间身份有别,就好比父母亲那样,和我在一起,非但会毁了你的名声,还会要你的命,你……你怎么选?是恪守人伦纲常,还是宁愿死,宁愿身败名裂,也要冒险与我夜月花朝,贪欢一时?”
    曲鹞抱着儿子,龚忱抱着她,夏夜满天星辰,紫藤如瀑,栀子飘香,一家三口在小院子里纳凉喝酒,逍遥自在。
    可某人眉宇间有隐忧,奶鹞看得真切,她盘问不出来,只能靠猜。
    为什么他老是问她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呢?
    “我……”她侧头思索片刻,“死就死吧。”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龚忱双眉紧蹙,神色不悦。
    “为了那点男欢女爱,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人活着又不光为了长寿,活一千年,没一天快活日子,不就和受刑一样?昙花开一夜,惊诧鬼神,稗草岁岁生,无人问津,世上有几人愿做稗草?”
    是的,龚忱心里明白,换做他自己,什么三纲五常,什么规矩法度,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愿生堕情海,死下炼狱,就为了与腿上这只小奶猫的“那点男欢女爱”。
    “行叭,我们龚家个个都是情种,上苍慈悲,遇上的也尽是死脑筋的傻瓜,茫茫人海,相逢已属不易,这缘分,该好好珍惜才是。”
    他洒然一笑,温柔亲吻娇妻,眉间忧愁星离雨散。
    猫猫:你凭什么断定纾纾会喜欢湛湛?
    龚忱:他他妈的天天缠着我妹妹,你说呢?我妹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吗?不喜欢温湛难道喜欢常保?
    猫猫:小宋啊。
    龚忱:那她眼光也没那么低,好歹也是挑中皇帝的女人。
    猫猫:还有送奏疏的小行人啊,起草诏书的翰林舍人啊,很多嘛。
    龚忱:你找一个比温湛漂亮,比他会哄女人的出来。
    猫猫:好吧,温湛是无奈的选择,就好像疫情时期的火腿肠。
    温湛:我说过很多次,女人喜欢我,不是我的错,不要以此人身公鸡!
    龚忱:火腿肠!火腿肠!火腿肠!
    温湛:……
    猫猫:来自妹控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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