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把手上那烟蒂塞嘴里吃了进去,又搧了自己一个耳光,笑道:「您看,我就是粗心。」任宁远什么也没做,那两人就老鼠见了猫一样屁滚尿流地走了。

    这样容貌端整平和的一个人,给人的压力却比什么都大。

    胖子一直低着头,毫不起眼,把掉了的制服帽子戴上,捡起打扫的工具,转身要悄无声息离开,任宁远看着他,突然叫了他一声:「你站住。」从来都服服贴贴的胖子这次竟然像没听见,拿着工具自顾自往前走,没两步就被从后面扭住,保镖已经把他当可疑人物抓着了。

    任宁远示意保镖放手,而后说:「辛苦了,你今晚不用做事,去领点药。」胖子含糊地「是」了一声。任宁远只看得见他的帽子顶,偏了头想去看他那肿得不象样的脸,他就把头垂得更低。

    任宁远突然低声说:「曲同秋。」这回他没能再跑得掉,任宁远一伸手就拦住了他,胖子挣扎着,甚至挥着手里的工具,而任宁远已经从背后把他给抱紧了。

    「曲同秋!」保镖们愣了两秒钟,也赶紧上前去帮忙,终于把拼命反抗的胖子给制服了。在众人呆若木鸡的围观里,胖子简直是被五花大绑地送上楼去。

    房门关上,保镖们也退了出去,胖子一旦能动弹,呼哧呼哧喘着气,起身就给了任宁远一拳,任宁远倒也没躲开,只因为那力道而后退半步:「曲同秋……」胖子又补了几拳,造出些声势,好让任宁远知道,他躲着他,不代表他怕他。

    人到了他这地步,真的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何况仗着他现在的胖,任宁远甚至没法对他怎么样,起码拉不动他。

    「曲同秋,」任宁远试图抓住他,「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但先给我们一点时间……」胖子挣脱他的手,再把他撞翻在地,骑在他身上,压也要压得他动不了。

    任宁远只望着他:「曲同秋,你受伤了。我先给你上药。」胖子不予理会,揪住他的衣领,咬着牙,要往那虚伪惯了的脸上狠狠再来几拳。

    但被任宁远那样盯着,不知怎么,发泄的拳头最终还是只落在他肚子上。

    任宁远挨了打,也没说什么,仍然看着他,只苦笑一声:「你现在真是不轻。」胖子满脸通红,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到身下的男人有所动作,而后他就保持不了平衡,仰天倒下。而任宁远迅速翻身起来,把他压在下面。

    他因为胖,不容易动弹,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一时都翻不过身。

    任宁远俯在他上方,按了按他的肚子,胖子像小丑一样那么躺着露着肚皮,被按得有些发慌了,忙说:「你干什么!」任宁远很温和:「都有瘀痕了,痛吗?」「……」「我给你涂点药酒。」即使不情愿,衣服也被强行解开,任宁远压着他,摊开他缩起的手脚。胖子挣扎着,但还是被上好了药,脸上也涂了药膏。

    而后任宁远把他的手分开按在头侧,这样不需要花多少力气,就让他起不了身,只能那么躺着。胖子越发慌张,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任宁远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松了口气似的,低声喃喃道:「你真的还活着。」「……」「你这一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东西都没了,一个人要怎么讨生活。」胖子闭紧嘴巴,不打算和他说话。

    任宁远又看了他一阵子,终于还是柔声说:「好,我不问。只要你活着就好。」胖子虽然没什么可怕的,但被他那样看着,不知怎么的,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躺着叙旧的感觉也很怪异,忍不住挣扎道:

    「放、放我起来!」任宁远像是想了一想:「你一起来,就又要跑了。」「……」「曲同秋,你不要躲着我。躲也没有用的,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我比你更有时间。」胖子因为愤恨而红了脸:「我没有欠你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我只是想补偿你,」任宁远从上往下望着他,「你当然可以不原谅我,但请你给我弥补的机会。」胖子焦躁起来,挣扎着:「我不要你的补偿!」「就算你不想要,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的,曲同秋,」任宁远顿了一顿,「曲同秋,你给我一点时间。」「……」「你已经逃了一年了,你也给我一年,」对着男人憋红的脸,任宁远又放软了声音,「或者一个月都行。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曲同秋这回真的没跑,他只辞了职,又回去摆他的地摊。

    他和任宁远之间像是勉强达成了一份沉默协议。

    他不跑,任宁远也就不追;任宁远不逼得太紧,他也就在原地过自己的生活。两人各自安宁。

    这种安宁也只是一根绷紧的弦,有人轻微一动弹,它立刻就崩裂了。两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只能尽量默契地维持着这份微妙的平衡。

    第三章

    这段时间天气凉,贝贝身体不好,夜里吹了风就发起热来,女人得在医院照顾她,曲同秋就白天去帮女人卖东西,晚上回去,帮她做些饭菜,去医院探班。

    这天摆着摊,又看见那男人走近过来,曲同秋有些颤抖,但忍着没逃跑。

    任宁远也没做什么,只在边上那么看着他。

    然而有任宁远在,谁也不敢过来买东西了,都只盯着看。

    曲同秋渐渐有些忍不住:「我要做生意,你不买就别挡着。」任宁远抿抿嘴唇,还真的挑了几件东西,付了钱,曲同秋也默默找了零钱,把货品装好递过去。如此重复了几次,一下午都在跟任宁远「做生意」,曲同秋再也受不了了,索性收了摊,背了那一大袋东西往回走。

    任宁远在后面跟着他,他也不能怎么样。他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的坏脾气是有限的,发不出那么多的火。

    回到住的地方,一路进来,住户们都对任宁远这种类型的来客,表现出极大的惊讶和好奇,算不上围观,也相差不远了。

    曲同秋开了房门进去,他尽量忽略身后的男人,自己开始动手弄东西吃。桌上还有剩下的一大盒的米饭,一盆子梅菜扣肉,谈不上好,但能让人吃得很饱,也难怪会胖。

    但任宁远在屋里站着,就算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也是说什么都吃不下,坐了一会儿,忍不住说:「你想干什么?」任宁远看着他:「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我挺好的。」他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没有了期待,也就没那么些担惊受怕。

    任宁远打量着这狭小的半地下室。四面徒壁,加上天花和地板,只觉六面都是墙,墙角放了张床,没有什么家具,有也塞不下,椅子就一把。

    屋里光线昏暗,只靠头顶的一盏节能灯,也不通风,虽然有个半露在地表之上的小窗户,但显然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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