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倒数着,在紧凑的表演练习下,距离社团成果发表会只剩下两个礼拜。
    大家都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表演前的准备,目前正反覆练习着,只希望到时站在台上带给大家的是最棒的一场音乐盛宴。
    可计画总是赶不上变化,谁都没预料到会临时发生这么一场意外。
    「对不起喔……我可能没办法上台了……」我们的主唱,叶霓熙躺在病床上,有些无力地道歉,脸色看上去颇苍白。
    现在吉他社的几个干部都围在病床前,几个自愿来探病的社员包括我全站在一边。
    叶霓熙几天前放学回家路上出了车祸,对方疑似是精神状况不佳,事后也没有负责就这么肇事逃逸,后来报警有按车牌号码抓到人,不管是民事还刑事方面叶霓熙爸妈似乎都没有打算要和解,目前还在走法律程序。
    虽然说叶霓熙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受了不轻的伤,听她爸妈描述是右脚骨折和轻微脑震盪,至少现在是无法走动的,精神上也受很大惊吓,晚上还会做恶梦。
    「没事没事,这又不是你愿意发生的。」高语安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安抚着。
    「可是大家努力了那么久……却因为我……」
    「不要自责,你先把伤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林伟轩站在一旁说道。
    直到过了探病时间,护士小姐来提醒我们一群人该让病人休息了我们才离开。
    一出医院,高语安刚刚在叶霓熙面前展现的温和笑脸完全消失无踪,她抿着唇,看着有些慌乱,「现在怎么办?」
    「也只能找替补了。」林伟轩还算能镇定。
    「替补……现在大家人员都排好了,哪来的替补呀……」高语安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剩下两个礼拜……」
    「先别慌,耐心想想吧,大不了你自弹自唱。」林伟轩看起来也颇头痛。
    「自弹自唱……这首我配合叶霓熙的声线把曲调编得比较高,我是低音部的啊!现在改也来不及了,谁知道临时改又会出什么差错。」她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况且我们这组本来就只有少少几个人要上台而已,如果少一个主唱的话画面看起来就很寒酸。」
    「这只是最后的补救办法,现在还可以再找人,两个礼拜熟悉一首歌也够了,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嗯……」
    我在一旁双手紧紧握拳,也不禁担心,毕竟高语安和大家为了这场表演有多努力、耗费了多少时间等等我都看在眼里,多少个夜晚熬着和高语安讨论曲目,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这些心血如果付诸东流……我不敢想像。
    已经一个礼拜过去了,吉他社的大家为了找替补人选煞费苦心,几乎是挨家挨户地问,可都没有什么下文,一是吉他社的人手都已经透支了,没有要上台的不是练习时间无法配合便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就算有些真的很会唱歌,也只能一脸歉意地推辞掉;二是校内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社团要忙,会唱歌的早就加入热音社或合唱团了,剩下的也各有各的事。
    况且这是吉他社的表演,找社员以外的人本就不妥。
    高语安和林伟轩为了这件事眼下都掛了个黑眼圈,眼见只剩一个礼拜,却迟迟没有结果,高语安都已经在想办法把曲的音调改低了。
    照她本人的话是说调一降歌曲原本的味道就没了,这首歌本该是轻柔甜美的,不该是低沉。
    但眼下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派个五音不全的上台或去隔壁热音挖角吧?
    这段日子,不只高语安焦虑,我也很焦虑。
    各种压力排山倒海地涌来,除了吉他社的事务外,画室的进度压力、妈妈逐渐严格的行踪管控、对未来的迷茫感,更何况还有本就存在的课业压力和小心翼翼维护的人际关係。
    我好怕哪个环节一出差错,我就没办法继续瞒天过海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抗压性算高还算低,我只知道我几乎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縈绕在胸口的沉闷感和恐惧挥之不去,经常一回家倒在床上眼泪就不知不觉掉下。
    有时候也想停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就这么废下去,但现实总是逼得自己必须向前走,虽然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希望日子过着过着答案也会水落石出。
    我甚至没有心力去思考自己的感情,太多思绪混杂在一块,我只好先放下一些念想,这些日子看到许逸恆也能躲就躲,儘管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我就怕自己一看到他的招牌笑脸会忍不住哭出来。
    虽然心里很想找个人诉苦,但我也只能把这些情绪压下来,毕竟把压力附加给别人,只会造成别人的困扰而已,我并不想那样,何况这些年我独来独往也早就习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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