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活端端的暴毙身亡,这点我也觉得蹊跷。”

    牵扯到我心里最痛的那根神经,我当然不会放过他。王府发生惨案,李珏在我的逼迫下不敢声张,受尽委屈还得息事宁人。

    他眼圈一红,背着我啜泣。

    这种表现我很受用,但并不能平息我的怒气。他方能找人倾诉,哭出声来,我却不能,我就连提起虞明的名字都要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或许被莫名的伤感冲昏了头脑,我扳正他的脸,用指腹轻柔的擦去泪花,低声说:“都会过去的,你要知道,还有好多未来的美好等着我们,说不定明天又有好多惊喜。”

    这些话多数是说给自己听的,在看不到希望的路上,只能自我安慰,激励一番。

    比起对付太后,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半夏镇守南芷,换上我去叶城挽救阳苏。

    我联络好裕王,顺利的混进宫里。

    东宫还是老样子,物品摆放的位置是我临走时的样子,被我摔在地上的枕头依旧落在地上,孤零零的。

    我把枕头抱在怀里,蹲坐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到达这里,心里越是痛苦难当。但是痛的心安,所以我愿意承受批判和指责,毅然走进这个宫殿。

    想着想着,我把头埋在臂弯里哭出声来。服下了药丸,声音沙哑难听,有几分鬼哭狼嚎的感觉。

    憨重的门发出沉闷的响动,成线的阳光照进来。

    脚步声停留在门口,炎柏微微疑虑的叫道:“大哥?”

    我擦去眼角的泪,“嗯”了一声。

    他掐掐脸颊,惊呼一声:“咦,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炎桦走到我对面,也不顾及身份往地上一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我哪次骗过你。”

    “情愿你骗我几次,让我觉得你以前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呢。”他清苦一笑。

    我轻声叹气:“这次不和你争论,你把阳苏还给我。”

    他立即摇头:“说点别的,这点我做不到。”

    这点小事对一国之主来说算不上难事,他的直言拒绝引起我的疑心。

    “阳苏能对你有什么威胁?”

    “唯独这点不能答应你。”炎桦固执的说。

    “让我见她一面。”

    “不行。”

    “那我等到你同意为止。”我指了指门口,“出去。”

    炎桦顺了我的意,起身出去。

    住在东宫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太后虽然不在宫里,宫里的线人绝对少不了。这样炎桦需要花大把的时间保护我,宫女都增添了十多名。我不到处乱跑,像多年以前一样,清晨到荷花池边练半个时辰的剑,白天一直在窗边看书,最多是接待一下裕王。

    裕王与我来往活络,当即说了太后誓死要除掉阳苏,是皇帝将阳苏保了下来,不得已将她软禁在冷宫。

    我问他:“我有没有希望找到她。”

    裕王否认:“可能性不大,我曾试过好几次,进不去。”

    “那我更加要找到她。”我下定决心。

    有人说,过不好才会频繁的回忆过去。我觉得我没有那一刻是过得好的,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想着的都是虞明。

    门窗上挂着我撕碎一半的帘子,飘忽中我想起得知他消失时的狂躁。

    我拽掉另一半,愤懑的在地上踩踏。

    我有多么希望与他重逢,我就踩得多么用力,玉簪在地上摔碎,满头长发散乱狂舞。

    为什么会这么艰难?

    我恨透这片薄情的天地,为什么这么残忍。

    桌上铺着宣纸,纸张上落着一片片狂乱的字体。

    虞明……

    揉碎纸团,将桌上其余的纸张倾数挥倒在地。

    愤怒与不甘无尽止的涌上心头,我推倒墙壁的木柜,拿起什么摔什么,直到精疲力竭。

    跪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气,胸口起伏过于剧烈,牵扯着发疼。

    我不能放弃。

    就算拼到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坚持的最后。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也要躺在他身边,死活我都要。

    炎桦见怪不怪,召来宫女收拾地面。

    宫女身段灵活,高挑的身子一倾,半蹲在地上小心捡起瓷片。

    “不要动。”我推开那个宫女。

    她的动作让我想起虞明。虞明打扫屋子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他放东西动作极轻,放下之后还会前后大量半晌,抚平每一个菱角。

    宫女惊慌的按着割破的伤口跪在地上,泪圈在眼眶里不敢滴落。

    炎桦摆摆手,示意让她出去。

    我说:“你也出去。”

    他说:“偏不要。大……”

    “哥”字还没有说完,清脆的耳光就落在他脸上。我指着门口:“滚出去。”

    炎桦站着不动,眼里火苗忽闪。

    我冷笑:“皇上,你是想用你打分位置压我吗?”

    炎桦叹气,出去之后把门关的严实。

    我一点一点把东西收整齐,将纸团收集起来展开铺平,一叠叠仔细放好,指头摸着上面的名字。水滴从眼角滑落,把纸上的子氲开。我连忙用袖子揩的干干净净,抬起来吹干。

    不对,我不能想他。我绝对不可以让他成为我的过去。

    收起纸张,我临窗负手而立。

    斜阳缱绻,楼阁影疏。

    外面万物滋长,朝夕更替,也改变不了这边的静谧繁荣。即使是风起云涌,阴霾之后雨水也会将这里的斑斑血迹冲刷干净。十年百年之后,谁会在乎这里有过什么人,有些什么情怨纠葛?那时会有人端着崭新的油漆刷亮旧时的前殿后院,种植逞心如意的花草。

    我想要我浮游的一生稍微快乐一点,回忆起来不那么涩口。

    ☆、第二十六章

    深夜收到半夏的书信,大致意思是他找了一个人戴上我的□□,整天围着太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多次把她气到拍案暴走。

    我笑起来,继续看信。

    最后说太后知道炎柏在宫里出现,现在正急着赶回叶城。

    信里夹着一只干枯的凤凰花,已经失去了艳丽的色彩。我收起花瓣将书信点燃,火光明灭中,我决定尽快将阳苏救出来。

    早朝之后炎桦没有换衣裳,一身繁复明黄的装扮走过来。

    领子有些乱了,我给他扯弄一番,抚平翘角。

    炎桦眯着眼睛表现出一副很受用的模样,轻轻说着:“大哥,你的嗓子怎么一点没有好转。”

    “不好听吗?”我捏捏他的耳朵。

    他怕痒,身子往后缩了缩。

    “不好听。”他说,“我是说实话的。除了不好听,你的嗓子肯定不好受。”

    他又补充:“我更多的是担心你不好受。”

    他的面颊有些泛红,意识到之后,别开脸不敢对着我。

    “是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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