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说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眼前掠过,陆清予和另一名西装男士在远处靠窗的位子落座。

    “哎哎!”阿仁压低声音,兴奋地和他八卦:“那个男人就是我们公司副总裁,也是陆经理的同性恋人,公认了的。”

    那个男人并不算特别英俊,但眉目清朗,身材高挑,无论走路还是神态都透着沉稳,看上去是很可靠的类型。

    “他们最近有点矛盾,一个想领养孩子,一个不想领养。”阿仁琐琐碎碎地说道。

    李文嘉把筷子换成了勺子,默默地舀了满满一勺小葱豆腐低头吃。

    三十而立,这样的年纪是该成家立业了。

    爱人、孩子、事业……

    他想起久远记忆里那个女孩子,因为怀了孕抬不起头,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高二搬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她是不是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呢,孩子是不是也已经好几岁了。

    李文嘉摇了摇头,把这些让人胸闷的思绪都抛到脑后。

    下午的工作比上午更轻松一些,大概是熟悉的职务,李文嘉适应得很快,晚上下班,还顺带着载了阿仁回家。

    几天下来,他与同僚们相处得都不错。

    这一份工作的人际关系比之前都要来的顺风顺水,大概与他每天都会毫无怨言地载同事回家脱不了干系,此外偶尔下班后的酒吧小聚,就算只是去吃两串章鱼烧也不曾拒绝。

    有了工作后,他回去得更晚了。

    临下班前两小时,同事们的手机统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短讯提示音。

    陆经理群发了一封邮件,大致内容是因为近期来了好几位新同事,部门下班后一起去附近的酒楼聚一下餐,大家相互介绍熟识一下。

    之前任何一次聚会都没推脱的李文嘉,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大群男人结束了一天疲惫工作后聚在一起吃喝,又不需要自己掏钱,到最后便乱七八糟没了正形,各种酒水不停地上。

    李文嘉喝第一口时还是半推半就犹犹豫豫的,后来喝下了第一杯,也明白无论如何今天都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去了,后续就不再推辞,与他们一样一杯接一杯喝了个稀烂。

    不知道喝到了几点,酒楼小服务生提醒着要打烊,同事们才陆陆续续地回家。

    李文嘉本喝得犯困,猛地一惊醒,周围已经没什么人。

    阿仁喝的不多,和他又熟,义气地没有丢下他不管,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哎,看不出你喝酒这么爽气啊。”

    李文嘉搭着他的肩膀,已经和一滩烂泥没什么两样了,笑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仁把他扶出酒楼,外面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光景,大马路上都没什么车了。

    “你家住在哪里?”他七手八脚地提着不住往下滑的醉鬼。

    李文嘉脑袋垂在他肩上,一口酒气喷到他耳畔,却什么也没说。

    阿仁干脆把他背起来:“你醉成这样一个人回家也不大安全,算你运气好,我呢正好一个人住的,背个醉鬼回家也没人嫌弃,和我凑合一晚吧。”

    “哇呀——别吐我身上!”阿仁怪叫起来。

    李文嘉听到那拿腔拿调的怪声音,伏在他背上吃吃地笑。

    “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阿仁自言自语地感叹,“要是换了厉哥这么吐我身上还满口酒气冲我傻笑,我肯定一拳揍飞他。”

    阿仁的单身公寓小到可怜,客厅就是卧室,只有一层书架当隔离,沙发又小,根本睡不下一个大男人。

    不过正常男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又不是一男一女还有避讳,睡一起也没什么,床够大就行。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一点一点洒下,亮白的一道日光照在他薄薄的眼皮,密长的睫毛颤了颤,闭着眼睛仿佛也感知到了光线。

    阿仁还在打呼噜,李文嘉扶着额头坐起来,才发现两人不仅是睡了一个被窝,还都光着身,只下`身穿了内裤。

    因为宿醉而头疼,李文嘉缓了缓,才推了推阿仁,“起床了。”

    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呼噜声。

    “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阿仁瞬间惊坐而起,“手、手机怎么没响???”

    “关机了吧。”李文嘉比他安然,起身找衣服穿。

    阿仁拉开床边衣柜,一边给自己套裤子,一边给李文嘉找衣服,“那个,你昨晚醉得太厉害,衣服裤子都吐脏了,我给你一起塞洗衣机了。”

    “谢谢。”

    “我忘记,你那件外套好像versace的,一起机洗也没关系吗?……啊,一定是假货对不对?”

    “没事。”李文嘉压根没听清他说的英文单词是什么,接过他丢来的衬衣披上,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去了卫生间。

    两个人急匆匆又有条不紊地收拾得差不多,分别准备出门。

    “喂!你要吃片吐司吗?我昨天面包机做的!再不吃会坏——”阿仁在后面追问。

    李文嘉已经推开门下楼了。

    楼下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阿七看到他出来,丢掉手里半截烟,一脚踩灭,不温不火地说道:“梁先生想见你了。”

    不知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他脚边满是烟蒂。

    阿仁提了公文包叼着吐司面包冲下楼,但没有追上他。

    他只看到了一辆绝尘而去的车子。

    …………

    ……

    这样不起眼的小公寓都能找过来,那切实的被束缚的感觉清晰浮出。李文嘉面无表情,紧紧拿着自己的公事包,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临时出这样的事,去上班的话也不一定会迟到吧。

    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来拿出手机打电话去公司请假。

    一路上都是寡言冷淡的样子,直到车子开到别墅门口,看见梁以庭背着手悠闲地站在树下,不知名的怒火瞬间燃起。

    可那一把火被压制着,只缓慢地炙烤了他自己。

    梁以庭踱到他跟前,盯着他发黑的眼圈,淡然地笑了一声:“夜不归宿。”

    “不要有下次了。应酬多的话,那工作不做也罢。”他一边说着,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李文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僵硬地被他牵住了手腕,一路往屋里带。

    客厅在修缮期间都用布料隔离,因为晚归也从未仔细去打量,而如今修缮完毕,撤走了隔离,便露出了新模样。

    下陷了两阶的台阶与周围欧式风格分割,一扇浮世绘的古意屏风背后,是珠帘玉案、雕梁画栋的浓浓盛唐风,紫檀木架上,一件件地摆满了乐器,从琴筝到弦乐无一不备。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民乐。”梁以庭的声音低沉悦耳,离他很近。仿佛努力回忆了一下,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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