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既然此处战事已平,咱是否……」也该离开了。自从出了私自围捕方允儿的事之后,张凤阳在杰书面前可谓是动嘎得咎。
    杰书看着成堆的上諭连头都没抬,直到瞧见自个上疏请诛耿精忠的奏摺,他摊开来读着老爷子的批文:
    上諭曰:「今广西、湖南、四川俱定,贼党引领冀归正者不止千百。骤诛耿精忠,或致寒心。宜令自请来京,庶事皆寧贴。」
    「自请进京……」笑话!耿精忠会傻到不晓得踏上京城之地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吗?却还要我去说服他负罪进京!?本王如何办的到?
    杰书心烦意乱的站了起来向外走,发现张凤阳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他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张凤阳知道这是杰书不让自己跟着,他便停下了脚步留在营帐内。
    方允儿!自个该想个法子处置她了。张凤阳看着策马儿去的人,袖下遮住的十指幕地收拢成拳。
    杰书很清楚白天在哪能瞧见她,那个让自己魂縈梦牵的女人……
    照说一个令人动心的女人应该是会让人心猿意马,待在她的身边只会令人像情竇初开的毛躁小子,可这个方允儿却恰恰相反、他让自己无比动心却又奇异的能让自己烦躁驛动的心平静下来……
    杰书策马来到乱葬岗外便将马给藏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走向一座新坟、没有属名的新坟。
    还没来!?杰书眉头轻拢的瞧着地上,今日尚未有焚香烧纸的痕跡。
    有事耽搁了,还是来过了却急着离开……
    杰书在林牧天的坟前站了一会,没见到自个想见的人之后,便打算离开、才一转身就听到远处响起了马蹄声,由远而近。
    是她来了……他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杰书悄然隐身到竹林里,静待着方允儿到来。
    方允儿强忍着下腹部的不适,翻身下马却差点因为疼痛而让自己险些摔倒在地。她双手紧扣住马鞍拖住下坠的身子,不断地大口吸着气以缓和蔓延四肢的疼痛。
    杰书见状差点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衝了出去,所幸千钧一发之际,方允儿自己稳住了身子。她……这是怎了?
    方允儿待痛退去后解下了马背上的篮子,走到坟前从篮子里拿出饭菜将其放置在地上,才一张开口想要说话语未出、泪先落。
    出了什么事了吗?杰书见到方允儿落泪心犹如被人给拧着般,一阵一阵地抽着。
    「牧天……」方允儿喃喃地低语着。「这几日諭军将我看的很紧,我不敢让他们知道你出事了,爹娘年纪大了我怕消息传回去俩老会受不住……」她一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抚着林牧天的坟头。「我本想等孩子生了下来再将你的事告诉爹娘的,我是想有孩子在至少爹娘会少伤点心……可是孩子他(她)」受惊了……「你会怪我吗?」她紧咬着唇不敢放肆的宣洩。
    她言下之意是说她腹中的孩子怀相不好是吗?杰书不知自己为何要紧张?她腹中的孩子又不是他的!没了也就没了。
    「最近风声稍歇参太堂的人来了一趟……为了吴三桂得人头。」方允儿眼神暗了暗。「不过他们也派了郎中过来,諭军的伤势需要看大夫……而且他为了我们的孩子……」万一他的腿落下病根那该如何是好?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跟个死人哪来那么多话可说?杰书看着跪在坟头轻轻地抚摸着土推就像对着活人讲话的方允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鬱闷及妒意。他被自己的妒意给吓了一跳。
    不明白!
    不明白到怎么都想不通?
    她明明是别人的妻子、虽然她的丈夫如今只剩黄土一堆,可她就是个未亡人、别说现下还怀着身子,自己又不是没有女人,不说王府里虽没立侍妾,但侍寝的、通房的还是有的,不至于没定性到见到女人就起色心,还别说人家压根地就没撩拨自己……
    真的是女要俏一身孝……
    原来自己高估了自己!
    杰书自嘲着后正要转身离去。
    本来一直叨叨絮絮的方允儿忽然抬起头来。
    登徒子!?
    不是。
    方允儿立马否决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并非不曾被人盯视过,男的女的、善意恶意甚至于带有邪念的……自己都能分辨的出来,如今不过是被一道炙热的目光就给瞧的心痒难耐,身体蠢蠢欲动到就快化成一摊水。除了自己的丈夫林牧天之外、绝无第二个人能办的到。
    方允儿准确无误的对上杰书的视线。
    杰书心一惊!
    儼言然一个偷窥妇孺的登徒子被抓个现行,他只能有失身分的既仓皇又落荒的打马而逃。
    方允儿在杰书一移动时的瞬间就到来到杰书面前,本已准备好要动手了却在看清楚躲在竹林里偷窥自己的人的长相时瞬间吓傻。
    方允儿的震惊让杰书偷到空隙得已顺利离开。
    相公!?
    方允儿呆呆地看着落荒儿逃的杰书,直到一声马鸣才将她的思绪给惊了回来。
    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相像到一无二致吗?
    方允儿站在竹林里一会望着远去的身影一会望向眼前的一堆黄土。她缓缓地走向丈夫的坟头,静静地盯着地上的一推黄土。
    挖坟虽对死者不敬但自己该如何?
    她失了先机没能追上方才的人,再说对方一发现自己察觉了便快速离去显然是想避开自己,可这是为何?
    此处是乱葬岗,那人为何来此?除非他跟自己一样有着说不出口的痛?
    而我一个怀着身子的妇道人家他瞧了就瞧了,在这荒山野岭中我又是独自一人,即便想如何也该是我怕他断无他怕我之理,可为何我一察觉到他,他便连照面都不敢打直接逃走,除非他识得我……怕被我认出!
    从他给自己得感觉,自己很确定他方才是一直盯着自己瞧,所以他是识得自己得……
    若他识得我,那又是在何时、在何处?为何我一点印象全无?再说自己从未听说过自己得丈夫有兄弟……可若非兄弟,怎能如此相像?
    方允儿边想边无意识得动手挖开林牧天得坟墓。当一阵恶臭扑鼻而来让怀着身子得她忍不住一阵恶心得衝到一侧狂吐了起来,她才惊觉自己刨开了丈夫得坟头。
    吐到胃中已空无一物之时,方允儿将自己得里衣撕了几段,遮住了口鼻跟双手,她回到丈夫得尸身处看着早已肿胀得尸身,动手解开了丈夫得衣物。
    一阵狂喜袭来,方允儿含着激动得泪水将被解开得衣物重新替这具不知名的尸身穿上,并且将被自己挖开得泥土给重新铺整好?
    这人不是自己的丈夫,那他是谁?为何会与自己的丈夫如此相像?像到当初一见到失了生命的他,自己连确定都忘了就一股脑儿的认定他便是自己的丈夫?
    若是不相干的人都能如此相像?那方才落荒儿逃的人自己是否也不能一厢情愿的将他认定是自己的丈夫?
    若是如此……
    相公……
    你人究竟在那?
    是死是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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