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迎夏之首,末春之垂。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南安门城楼启程,出发前往京城南郊。
    不知为何,作为皇太后母家的博陵侯崔家却没有任何人出现在队伍中。
    帝后身着正式的夏朝服,同坐一车赤金腾龙驾雾浮雕的銮驾。
    此銮驾并非密闭的马车,正面只有两道明黄色的围帐半掩着。
    沿街堵得水泄不通的百姓子民能隐约一睹帝后的龙颜凤姿。
    “以往永丰年间的迎夏礼,帝后出行都是分开两车的,为何如今改成同坐一车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老汉不解。
    他身旁那富态的老妪却睨了他一样,“你这老头不懂了吧?当今皇后娘娘得圣上椒房专宠,后宫再无旁人,自然与以往不同了。”
    帝后銮驾上,康玉仪本就心中忐忑,偏生小手还被身旁男人火热的大掌紧紧握住。
    手中不断沁出细汗来,滑溜溜、黏糊糊的。
    “陛下,松一松手罢,出汗了。”康玉仪极小声道。
    皇帝闻言便松开替她擦了一下手汗。
    “不是说不紧张?”他压低声音戏谑问。
    康玉仪一慌,当即矢口否认:“臣妾不紧张,只是有些热。”
    她身上繁饰华丽的明黄色凤袍层层迭迭,头顶还带着沉甸甸的九龙九凤赤金点翠凤冠。
    即便初夏仍有阵阵凉爽清风,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仍沁着细细晶莹剔透的香汗。
    昨夜皇帝顾念今日迎夏礼颇为繁重,倒没真枪实战地折腾她。
    但该占的便宜没少占,把身下楚楚可怜的小皇后吃得面红耳赤,爱液如溪流涓涓淌出。
    一直到了京城南郊的夏神庙前,皇帝亲自搀扶着遍身珠翠繁杂的康玉仪下了銮驾。
    身后一众官员命妇见状神色自若,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早些年皇后仍是贵妃之时就如此了,更别说如今皇后康氏已荣登凤位、正位中宫了。
    就连许多老酸腐御史大臣都早已放弃了劝谏圣上广纳后宫了。
    待康玉仪领一众命妇贵女进入夏神庙后,皇帝才领着文武百官前往周边的耕地视察。
    几番繁杂的祭礼过后,一众命妇前往神庙的后院内歇息。
    康玉仪却没闲下来,反而唤紫苏青竹搀扶着她登上了夏神庙的第九层塔顶。
    此处接近樊川,再往南有神鹤原,潏河纵贯其间,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隐约还能看到不远处有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健硕高大身影矗立在嫩绿色的麦田之间,群臣紧随其后。
    正巧这时,巡视耕种情况的帝王忽然警惕抬眸,狠厉眸光直直对上了在塔顶眺望的康玉仪。
    见是她,皇帝才急忙收敛了眸中的阴鸷戾气。
    又见他的小皇后正呆呆愣愣地朝下望着他,唇边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在这双目对视的电光石火之间,康玉仪心口一阵“扑通扑通”的狂跳。
    “娘娘,圣上也在看您呢!”一旁的紫苏笑嘻嘻道。
    康玉仪急忙压下心头的怪异情绪,故作镇定地绕到塔顶另一端朝北的方向。
    巍然屹立在京城正中心、气势恢宏红墙绿瓦的皇宫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也不知宫里的几只小团子在做什么,今日是他们的休沐日,也不必去上书房念书……
    几个孩子都太小了,还不能随意带出宫来。
    等康玉仪被搀扶着下了塔顶后,皇帝那头的过场也快走完了。
    回宫的路途便随性了许多,帝后也不必再乘坐来时那花里胡哨的銮驾。
    四面密闭的宽敞马车内,康玉仪头顶沉甸甸的凤冠也已经被伺候着取了下来。
    皇帝一踏上马车,便直勾勾地凝着她问:“皇后方才为何要在塔顶望着朕?”
    闻言,康玉仪眨了眨眼,双颊瞬间染上绯红。
    “臣妾只是想看看南郊的风光,并非有意窥视龙颜……”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是吗?”皇帝剑眉轻挑,在她身边坐定后径自将人拥入怀中。
    早该习惯男人胸膛的炙热温度了,可不知为何,康玉仪现下仍觉得烫得她心口发颤。
    “方才在神庙后院可用过膳食了?”皇帝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抚了抚她平坦的小腹。
    康玉仪乖巧点点头,回道:“用过了,吃了些茶点。”
    皇帝俯身将头埋在怀中香软小女人的如凝脂般滑腻白皙的颈肩,亲吻细嗅着。
    只要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甜异香,连紧绷都神经都能松快许多。
    康玉仪见状却呼吸骤然一滞,身子微微发颤。
    马车周围乌泱泱跟着上千人,除了宫人内监禁军护卫,还有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在后边紧紧跟随着。
    若是在马车里发出什么动静来,恐怕帝后在户外马车上白日宣淫的事要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了……
    而与此同时,京城正中心的皇宫内。
    皇太后所居的仁寿宫殿前哗啦啦地跪了一地的人。
    仔细一瞧,竟是皇太后母家博陵侯府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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