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仿佛只剩下了失神的徐渚正大口喘息的声音。
    他坐着,而徐姮背对着他躺着。
    后背漏风,凉飕飕的。
    她并不觉得冷,反而也有点热。
    但仍然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头迅速闷进被子里。
    徐姮能感觉到她背后令她如芒在背的视线。
    她认为现在的徐渚一边像是一条跑断了腿的狗一样大口呼吸,一边又像是什么要吃了她的鬼一样在恶狠狠地盯着她。
    可他也没喘几声。
    似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徐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愈发安静的房间只让她的脑袋在重复放着她刚刚听到的那几声破了音的“小月亮”。
    越听越热。
    此时她又感觉到自己背后沉了一下。
    徐姮不由自主地并紧了腿往床里面的墙靠过去,即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这次是徐渚抱住了她。
    他钻到被子里面来找不愿意冒头的她,直接用热热的手臂将她环住,把她往他怀里带,好像还在用鼻子蹭她的头发。
    “小月亮。”
    “转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嗓音像是得了只能用嘴呼吸的重感冒。
    变声期的他说话本来就哑,现在更是哑到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一呼一吸全都洒在她的发间,她的头发被他呼得热热的。
    连带着她的后颈,甚至她说不出来为什么的额头似乎也开始渗汗了。
    这种在哥哥面前局促到无地自容的情绪让她尤为陌生。
    只想着赶紧说些什么。
    不想要他抱,也不想他离她这样近。
    即使她刚刚以固执的态度对他做了同样的事。
    好奇怪好奇怪……
    是一种奇怪到她迷茫了这么半天都依然无法承受也无法明白的感觉。
    “哥哥。”
    “我再也不摸了。”
    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像是在向他认错。
    她既拉不下来他圈在她胸前的手,也拉不下自己的面子,回过神后只能故作嫌弃地补救道:
    “有毛毛,我才不摸了。”
    “那……小月亮有吗?”
    这算是戳到了徐姮的痛处。
    突然掀开被子,吐出长长的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蹬着腿,回道:
    “你管我有没有,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的确在说在做一些非常羞耻的事情。
    徐姮早就在平常洗澡的时候注意到自己下面在长一些零零星星的卷毛,腋下也是。
    她觉得丑死了。
    想拔掉,可一扯又是钻心窝的疼法;问妈妈,妈妈说这也是不用管的事,爱咋长咋长,夏天里穿没袖子的衣服刮一下就好。
    她没想原来她和哥哥都会长的东西,摊开来说会让她万分难以启齿。
    他们不应该说这些,也不应该要裸不裸地抱在一起。
    哥哥是对的。
    妈妈也是对的。
    但明明知道不对还劝过她的哥哥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抱住她?
    “小月亮为什么会有不想告诉我的事?”徐姮只觉得徐渚把她越抱越紧了,他的话像是直接能钻进她的耳朵里,不管她想不想听,“果然是有谁和你说过什么吧?”
    “小月亮你绝对有问题。”
    “和谁在谈?”
    “藏得真好。”
    徐渚似乎已经有了结论,在有条不紊地追问她。
    徐姮甚至觉得他的问题现在有些咄咄逼人。
    也有点不可理喻。
    她完全没法和他去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徐姮开始掰弄他的手,不想让他这样抱下去了。
    ……也不想让他那个一直硬着的东西抵着自己的内裤。
    这种因为力量和形体而存在的差异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侵略意味。
    她其实感到有点害怕,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认知的徐渚。
    “哥,你别这样抱着我。”
    “我哪里来的男朋友,我就你这一个哥哥,瞎说什么啊。”
    徐姮现在有些慌了,在他怀里扭动挣扎。
    却不想徐渚似乎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松手了。
    就在徐姮还以为自己能缓过一口气的时候,她侧躺着的身体被徐渚拉了过来,一动两动间她发现自己被徐渚压在了他身下,他正撑手于她耳边。
    他盯着她看的眼神让她有些不明缘故地不寒而栗。
    徐姮已经完全跟不上徐渚,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小月亮觉得哥哥和男朋友是同一个东西?”
    他在质问她。
    “是不是我今天这样抱你,昨天也有谁这样抱过你?”
    “还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去了他家里?你们做过什么?”
    “我是你哥哥,不是男同学也不是男朋友。”
    “我就是你唯一的哥哥。”
    “来,妹妹你告诉我。”
    “你和妈妈昨天说了什么?”
    “到底有没有谈?”
    完全处于被动的徐姮只懵懵地回:
    “哥……”
    “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然后迅速把头歪过去,只为躲开徐渚这咄咄逼人的目光。
    可他立刻把她的脸捧正了。
    哥哥在逼她面对他。
    “没有?”
    “没有你怎么会主动做这种事?”
    徐姮连连摇头。
    正想继续否认,她听到了客厅那边开门的声音,到了嘴边的话继而变成:
    “妈妈昨天说我们不会在一个学校上学,她要送你去那个更好的。”
    “而我告诉她,你会在今天下午欺负我,她不信,所以打了我一巴掌,我的头撞到了床脚。”
    他不是想知道吗?
    她全都实话实说了。
    平日里回家的朱佩琳会在门口一边慢悠悠地换鞋,一边随意叫一叫两个孩子的名字,看看在不在家。
    绝对有足够多的时间穿好衣服。
    刚刚完全被徐渚牵着走的徐姮现在才记起她一开始的目的,在徐渚起身的时候又把他拉了下来。
    两人一上一下迭在一起。
    自己的唇连着牙都被撞麻了,不知道撞的是徐渚的哪里,也忒硬了。
    她现在可没工夫管这些。
    今天提早回家的妈妈并没有换鞋。
    一声一声高跟鞋的动静像是什么越来越快的倒计时,让徐姮紧张到连呼吸都不会了。
    “小月亮?”
    在徐渚诧异地唤了她这样一下之后,门直接被推开了。
    徐姮即刻挣扎,从徐渚怀里钻出来,看见朱佩琳就哭喊道:
    “妈妈——”
    原本酝酿好的说辞到此仅仅只剩了哭泣,她才知道自己装出来的委屈也能变成把自己都骗过去的真实。
    痛哭流涕。
    装得真好。
    真可恶。
    泪水朦胧的徐姮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留意坐在她身边尚未反应过来的徐渚。
    他正在摸自己的唇,可能刚才也是撞到了牙。
    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妈妈,又回过头来看几乎快要哭到岔气的她。
    “徐渚,穿好你的裤子,从你妹妹的房间给老子滚出来。”
    “哐当”一声,她的房门像是被砸了一般,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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