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只有围墙的空旷院子,里面大约有十几个小女孩,全都衣着破烂,有的蹲在地上数蚂蚁,有的躺在地上睡觉,还有的靠近门口站着,瞪大了眼睛像巡视的。看见赵谙出现在门口时,立马握紧了手里的破碗。

    赵谙感到一丝好笑,却又感到一丝心酸,心里简直软成一滩水,她轻轻走上前去,蹲在那个巡视的小姑娘面前,柔声道:“姐姐不是坏人,姐姐今天是来看你们的。”

    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戒备稍稍消下去一些,赵谙见此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仍然没有说话,赵谙也不急,过了大约一刻钟,小姑娘指指自己的嘴唇,然后摆了摆手,赵谙才明白过来,她赶紧道:“对不起,姐姐不知道你……你先在这里玩,姐姐去看看别的小朋友好不好?”

    小姑娘没有动作,赵谙揉揉她的头,起身走向里面,她一个挨一个的聊天,总算把这里的情况都弄清楚了,一共十三个孩子,三个哑巴,四个孩子先天就是聋子,剩下的全是六指。

    她今天只是来看看,并没有带东西过来,问完情况,心里有一个大致的清单后,就和孩子们道别了,有一两个年纪小的,和赵谙聊了两句就舍不得她走了,把她团团围堵到门口处,赵谙又安慰了她们好一会儿,才带着秋禾回了酒馆。

    到酒馆后,她忽然想起有一件事忘了办,拍拍脑袋后赶紧大声叫来大壮,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遍,见大壮自信的拍拍胸脯,才算放下心来。然后又把所有人叫来开会,修改一下店规,就是傅毅提出的那条建议,把爱心菜换成等价的馒头,更实用些。众人没有意见后,赵谙宣布散会。

    期间秋禾一直静静地守在赵谙旁边,看着她为了乞丐们的事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把日子过的忙碌而又充实,倒也令人羡慕,想她上一世自视甚高,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还不如如赵谙一样平平淡淡的经营好自己的生活。

    散会后,赵谙开始安排秋禾的住处,最终决定让她先在赵老的屋子里安置一晚,等明天把后院的柴房收拾好后就搬进柴房。

    月上中天,院子里静悄悄地,赵谙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点着蜡烛开始数银子,最近她的开销有点大,除去买房的二百八十两,添置家具等用去了二十两,如今手里还有一百八十两,这些钱养酒馆绰绰有余。

    她伏案在桌前,开始写计划书,等这几天酒馆走向正轨后,她就去隔壁的庄氏木匠铺报道,跟着老木匠做自己喜欢的事,说起来,若不是这家酒馆靠近木匠铺,她当时也不会那么坚定。

    然后等到再过两个月,赵老……赵老,对了,她还没有告诉顾毓麟她爷爷去世的消息!

    赵谙心中猛然一惊,巨大的歉意汹涌而来,是她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先是去状元府大闹,然后不问真相的就买下了酒馆,只顾着忙自己的私事,却忘了顾毓麟最亲的亲人去世,她这个知情人竟然一股脑的全忘了。

    赵谙两只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脸,心里不住唾骂自己猪脑子,她赶紧从包袱中掏出顾老给顾毓麟留下的遗书,决定这事儿不能再拖,明天下午就要去趟状元府把这事给顾毓麟交代清楚了,不论他打也好骂也好,赵谙都认了。

    /

    七月十二号,酒馆开业,赵谙一上午早早的就起来了,在酒馆中来回观察。吴掌柜放了鞭炮,小壮站在门口不停吆喝前三天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大多数路人听见这样的优惠,也愿意来凑个热闹。

    傅毅使人送了礼过来,说是人不能亲自到了,送些礼聊表歉意,吴掌柜站在门口笑呵呵接过礼,赵谙朝大壮使了个眼色,大壮点点头,拍拍胸脯表示没问题,赵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后决定还是先坐在柜台前盯着店里的情况,等稳定下来之后,她再去顾府也不迟。

    秋禾笑盈盈的站在凹槽前,手捧着抽奖箱子,不时有客人朝这边看。

    不多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到秋禾面前问情况,秋禾细声细气极有耐心的跟他讲了一边规则,男人半信半疑的进去坐到了爱心桌上。

    过了一会又来个差不多岁数的人,秋禾重播。

    接着涌来三四个结伴而行的公子哥,秋禾重播。

    然后是几个大妈走过来,秋禾重播。

    ……

    吃过饭的人又来抽奖,除了偶尔有一两个空奖,其他的全都是实惠的大奖,赵谙一个眼刀子朝大壮飞过去,实在感到心累,第一个上午这么多大奖,等以后抽奖时全是空奖可咋办,你脸不疼我脸疼呀!

    大壮挠挠头,以为新东家是在夸奖他,朝赵谙嘿嘿一笑,瞧着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赵谙:“……”

    如此一个上午,爱心桌的名声总算打了出去,赵谙得闲时算了算账,不赔不赚,已经达到预期目标了,她稍微感到些安慰,只是摸到袖筒中那封滚烫的信时,心里又有些忐忑。

    申时,酒馆生意已经不如上午那般火爆,赵谙看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带着秋禾就去了状元府。

    依然是周管事把赵谙领了进去,只是这次周管事脸上冷冰冰的,走在路上一言不发,赵谙没兴趣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也是一路沉默,直到在前厅再次见到顾毓麟。

    顾毓麟仍是美得不像话,只是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脸上表情没了小时候的信任和后来的歉疚,只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赵谙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没勇气坐着和顾毓麟说话,她站在前厅的正中间,直接开门见山道:“上次来你府上大闹,我是有些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顾毓麟摇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赵谙的话,赵谙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

    顾毓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桃花眼里褪去淡漠,染上些许紧张和不安,赵谙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里有些微的害怕,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信从袖筒中掏出放到手边的桌子上之后道:“这封信是顾爷爷让我转交给你的,另外,顾爷爷的忌日是五月七号。”

    赵谙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像是得到了解放一样,恐惧忐忑不安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反而顾毓麟,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也似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双眸突然睁大,瞳孔骤缩,额上暴出青筋,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屋子里仍是静悄悄地,赵谙站着不动,静静等待着顾毓麟的责问。

    赵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毓麟,眼眶红的像兔子,一滴泪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绷紧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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