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潜心礼佛的时间一过,坐着府上的马车前往金佛寺把抄的佛经上缴了,才到府门口就碰见了漠然,漠然走了过来「若非问了勇兄弟,我还真不相信你会自愿去做这么无聊的事。」
    确认了芸英是内鬼后,我这几日都抑鬱的很,提不起精神,随意应了漠然两声。
    「七日不见,本以为你见了我会高兴,怎么反而愁眉苦脸?陪我出去走走。」
    我小声的把这七日闭关是为了引内鬼出洞的事告诉了漠然,芸英是内鬼的事让我心情很糟糕根本没心思玩耍。
    「心情不好才更要出去散心,快过年了就该热热闹闹。」漠然硬是把我揪出府去,漠然钓了一早的鱼,我陪了他一整个早上。
    不知怎的今日的鱼特别顽皮在筐里不停跳来跳去,拍着身上的水渍怨道「都是你硬要我陪你,溅的我一身水。」
    漠然更惨,他提着筐衣服都是密密麻麻的水点,现在是冬天就怕大意得了风寒,跟着漠然回大将军府换身衣服,利索的换完衣服蹲在院子里戳着筐里的鱼「叫你们调皮捣蛋。」
    这时几个打扫的奴僕在一旁嚼舌根全被我听见了,其中一个看不惯的碎唸道「咱们府上的少爷和靖王府郡主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还没成婚就带回府了。」
    另一个奴僕不以为意「少爷和郡主本就两情相悦,虽然还没成婚但婚约还在,他们走的近一些也没什么。」
    还有的则是在同情田明环「只是可怜田侧室,少爷大婚至今就没踏入她房门半步。」
    「别说了,田侧室走过来了,议论主子可是大罪,咱们还是好好干活吧。」几个奴僕间聊了几句就都散了各自忙活。
    奴僕们因为没看见我才敢这么大胆的聊着我们的八卦,等人都走了,我才拍拍衣裙从地上站了起来,起身正好与田明环对到眼,我虽喜欢不了田明环但也不至于讨厌她,往常都是能避开就尽量避,真避不开还是会客气的打个招呼。
    不知道方才奴僕们议论的话田明环有没有听到,我看田明环脸色不大好应该是听到了,既然对到眼了我主动开口打了招呼「田侧室。」
    田明环恭敬的回礼,甜甜的唤着「郡主姊姊。」接着竟然话家常道「今日天气真不错,难得没下雪。」
    依旧是淡淡的回道「是啊,本以为这雪得下到年后。」
    「郡主姊姊方才是陪将军去钓鱼了吗?」
    田明环虽算不上我的情敌,但相处起来还是有些尷尬,也没什么心思和田明环应酬,随意敷衍了声,正发愁怎么离开,漠然就来了。
    我和田明环俩在交谈,漠然显得有些紧张,边走边唤「娜娜。」
    转过头去朝漠然笑了笑。
    漠然已快步走近「不是叫你进屋烤火,怎么还在这里?」
    「在训这些鱼呢,是牠们把我们溅的一身湿。」顿了顿又道「我把这鱼燉了,替你报仇。」
    漠然觉得好笑,弯下腰去提筐「要燉也不是在这儿,厨房在那边。」漠然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遂又嘮叨道「走吧,风口上站久了小心着凉。」
    禁不起漠然嘮叨,捂着耳朵连忙道「是是是,走了。」我虽然不喜漠然和别的女人有所牵扯,但漠然完完全全把田明环当成空气,一时间还是有点同情田明环的处境,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田明环,她的脸色与比方才更白。
    田明环倒是内心坚强,她虽尷尬却还是笑着,用羡慕的口吻道「将军真是心疼郡主姊姊。」
    漠然皱了皱眉头,一副与你何关的神态,没再多理会田明环,拉着我的手就走了。
    远离了田明环,我忍不住道「要你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但没让你摆脸色看啊,天气已经够冷了,还冷着一张脸是想冻死人?」
    漠然哭笑不得「娜娜,我做的太绝你觉得狠,我不做的绝你又吃醋,为夫很是为难啊。」
    漠然说的有道理,我闭上嘴,狠总比滥情来的好,那对彼此都好。
    **
    另一边田明环回屋后闷闷不乐,镇国大将军府奴僕的议论与日俱增,这些话落在田明环的耳里越发刺耳了,再加上今日她亲眼目睹漠然和唐古尔娜鶼鰈情深的举动,心里很不是滋味。
    田明环贴身婢女辛红抱怨道「将军真是的,娶了大小姐却丢在一旁不理不睬,白遭人非议。」
    田明环好歹是大家闺秀,就算心里再有怨气还是强忍住「本就知道将军对我无情,只要能陪在将军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大小姐若是让老爷听到你说这话,要骂大小姐没出息了,大小姐若能待在将军左右也就罢了,可大小姐自从嫁过来见了将军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大小姐就甘愿看他们俩恩爱?」辛红仍是忿忿不平。
    「将军思慕郡主,如同我思慕将军一般,那感情我能懂,深刻的思慕一个人,眼里自然看不见旁人。」田明环悲伤的叹着气。
    辛红却仍不放弃继续挑拨着「可郡主毕竟还没嫁给将军,他们就日夜都处在一块儿,根本不把大小姐当回事。」
    田明环倒显得有些麻木「不是早听说,他们未有婚约前就已经时常处在一起了。」
    「大小姐打算这样过一辈子?郡主都还没过门,将军就这样不把大小姐放眼里,以后郡主真嫁过来,府里可还有半点大小姐的位置?」
    「辛红你说的不错,我是不甘心,可将军心不在我这里,又能怎么办?」
    「大小姐向来敢爱敢争,为何不争一争,好过什么都不做将来后悔,大小姐女德、女训、女戒哪样比郡主差?」
    田明环眼神闪烁,是动摇,是嫉妒,是忍耐到了极限,闪烁的眼神最后定了下来,从温顺变成了阴柔「是该争一争,我输郡主什么了?凭什么将军就偏爱郡主一人,只要郡主不在了,时日一久或许将军就会看到我。」田明环虽恨可是苦无计策。
    辛红跟着自己家的小姐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烦恼便开口献计「眼下不是正有个好机会吗?郡主先前下厨好几次差点把厨房烧了,方才她说要燉鱼,那这次乾脆让火真的烧起来。」
    「是啊,以前没烧起来是运气好,这次烧起来便她是运气不好,怪不得我们,府里的人也不会怀疑。」田明环双手紧握,不停的颤抖着,或许是内心的天使和恶魔正在决斗,良久缓缓的问道「辛红,你愿意帮我吗?」
    「辛红只有大小姐可以依靠,不管怎样都会帮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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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然,你去忙,我自己可以搞定红烧燉鱼的。」我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口头催促着漠然离开厨房。
    「怕你把厨房烧了。」漠然就站着不走。
    「怎会,新年快到了,我特意给你煮一道年年有馀。」我睨了漠然一眼。
    「还不会?你可是前科累累。」漠然熟练的替我把散落的头发扎起来。
    「那纯粹是意外,一次的成功背后得先有九十九次的失败。」这不知道是哪位先圣讲过的话,姑且借我拿来当厨艺不佳的藉口。
    我被漠然环抱着,他低着头下巴抵在我肩上像极了小孩撒娇,他略显讚许「你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漠然说罢便不再说话,不发一语、不动如山,看起来是不打算要走。
    我被漠然抱得动弹不得,只能扭着肩膀挣扎「快点走,别为难孟玉,他可是拿着公文站在门外许久了。」孟玉和孟圭一文一武是漠然信任的左右手,漠然很多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办。
    漠然瞧了瞧外面,孟玉确实立在厨房外面,手里捧着不少公文,漠然也不想让孟玉等太久,终于松开怀抱依依不捨叮嘱道「好吧那你小心点。」
    「去吧。」手掌沾到食材便用手背推着他,然后转身专心做菜自言自语着「先加水还是先加油啊?肉先放可以吧?」
    漠然转身看了一眼,我正忙着没空搭理他,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离开,漠然宠溺的笑了笑这才走了出去,吩咐孟玉「这公文我自己拿去书房,你去叫孟圭来厨房外守着别让郡主出意外,事情办妥了再来书房。」
    孟玉应了声,将手中的公文递给漠然,随后便快速的寻孟圭去了。
    漠然和孟玉离开不久,镇国大将军府已乱成了一团「走水啦,厨房走水了,快灭火。」厨房外几个奴僕们着急的大声呼喊,其他人闻声皆放下手边的活先赶来帮忙。
    「来人,快救救郡主啊!」田侧室站在厨房不远处扯开嗓门放声大喊。
    「辛红,你去通知将军,我进去救郡主。」
    「大小姐不是要让郡主死吗,为什么要?」这本就是田明环和辛红主僕俩的计画,眼见厨房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辛红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照我的话去做,见没人时放慢脚步,见人多时就用跑的。」田明环出声制止辛红继续说下去。
    辛红虽不愿意,但还是依照主子的吩咐迈步而去。
    田明环方才因见到孟圭从不远处赶过来,自知此次计画可能会失败,装腔作势的要衝进火场救郡主。
    孟圭见田明环要衝入火场,连忙制止「田侧室,还是我来吧,火势太大太危险了。」孟圭说罢想衝入火场可是已经太迟了,厨房门口被两根掉落的樑柱封死根本进不去,孟圭试着把樑柱踹开可无济于事反倒把自己的腿给烧伤了。
    「将军,将军。」辛红听从田明环的命令,跑跑停停终于到了书房。
    「大胆,少爷在办公,岂是你能随便闯进来的。」孟玉走出门喝斥道。
    「将军,辛红有急事,我陪我家主子要去赏花,路过厨房,竟发现厨房走水了,听说郡主在里面。」
    漠然手中公文随手一丢,急忙忙的往厨房跑去,健步如飞「我才走没多久,怎么就走水了。」
    「将军放心,有孟圭在呢。」孟玉知道自家主子关心则乱,快步跟在一旁安抚着。
    漠然赶到时火势正烈,厨房在火堆里只剩残影,漠然四周张望却不见唐古尔娜的身影,内心绞痛万分,焦急的问孟圭「郡主她人呢?」
    「是属下失职,属下赶到时已经太迟了。」孟圭忍着腿伤跪下等候惩罚。
    漠然简直快疯了,一股脑想要衝进去火场里把唐古尔娜给救出来。
    田明环跪着拉住漠然「来不及了将军,你进去也是送死。」漠然哪管得了那么多,一把推开田明环的手,田明环手臂也有些许烫伤,是方才纵火时不小心引火自焚的伤,田明环把伤口藏在袖子里,生怕被发现了,忍着伤口的炙热疼痛。
    孟圭和孟玉一人一边拉住漠然,就怕自家主子也衝进去火场送死,漠然不停的喊着想挣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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