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停车场内。
    奥迪后座狭小的空间里,我和Leevi七手八脚地穿上衣服。他的视线再次飘到我胸部,似乎不经意地问道:“你昨晚回去好像没闲着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乳房,上面遍布着红紫色的吮痕。我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多亏了你!昨天晚上大排档回去以后,那小子一直缠着我,问我俩消失那段时间去了哪儿。”
    “你告诉他了?”Leevi对着前座的后视镜,整理好领带。
    “就是没有啊,所以他闹了我一晚上。”我撇撇嘴。我昨晚只觉得马西吻得凶,早上起来照镜子才发现胸上、腿上全是吮痕,甚至还有几个印在脖子根部,能明晃晃地从衬衣的领口露出来。于是我今天不得不每过一两个小时就去洗手间补遮瑕,蹭得衬衣领口都蔫黄蔫黄的。
    我感叹道:“小男孩就是麻烦,还是跟你这样的成熟男人约会比较省心。”
    Leevi苦笑一声:“我倒是羡慕他之后不用自己开车回家。”
    我立刻表示:“我可以自己打车,你不是必须要送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无奈摇摇头:“我可是有风度的成熟男人。你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
    “姐姐你今天也回来好晚啊。”马西冲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迫不及待地动手去解我上衣的纽扣。
    确认吮痕的意图过于明显了。我不知他是想欣赏自己的杰作,还是检查上面有没有别人的新痕。我制止了他的动作,正色道:“你以后不要再在我身上留这些东西,除非经过我同意。”
    马西一副委委屈屈地样子,嗫嚅道:“是……有人看见了吗?”
    我心虚地犹豫了一下:“……没有。但你必须尊重我的身体。”
    “我知道了,姐姐。”马西低头轻吻那一片吮痕:“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别讨厌我好不好?”
    “嗯。”我薅了薅他的头发。
    他立刻满血复活:“太好了!姐姐饿了吗?今天我做了土豆炖鸡,我现在就去盛出来!”
    我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眼神瞟见了弟弟的电脑。我冲他问道:“这个程序你不是上周就在写吗?怎么还没写完?也不是很难的东西。你是不是没好好听课?”
    我可以养男人,但绝不养闲人。
    “不是的!”马西一边盛菜,一边赶紧回头否认:“上周的,我已经、已经写完了……”
    我在餐桌边坐下,依然穷追不舍:“那你又写一次?”
    马西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终于吐露实情:“我、我帮同学写作业……”
    我眉头一皱:“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别怕,跟姐姐说。”
    “没有!”他急忙解释:“是同学给我钱,让我帮他们写作业。”
    哟,还是“他们”,看来客户还不少。
    收钱帮别人写作业,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学的时候就这么干了。书呆子本来也就是给有钱人打工的命,早开始晚开始都无所谓。
    “别紧张了,快坐下吃饭吧。“我说着,又有点担心:“是不是钱不够花了,姐姐再给你转点。”
    “没有没有,”马西依言在桌边坐下来,连连摆手:“我反正有时间,顺便帮人写写。”
    “好吧,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跟我说。”我认真道。
    他显得有些窘迫:“……嗯,那你遇到了麻烦,也可以跟我说吗?我都快二十了,也是……也是个男人了……”
    我的手越过半个桌面,搭在他的手上:“我也是三十岁的独立女性啦。小屁孩好好学习,姐姐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吞吞吐吐道:“那……那我可不可以求姐姐一件事?”
    “说吧。”我任由他握着我的左手,腾出右手来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热度刚刚好。
    “圣诞节晚上,姐姐可以回家吗?”
    一口土豆差点梗在我喉咙里。
    刚刚下车前,Leevi还一本正经地提醒我“别忘了圣诞晚上我们有约”。
    怎么现在的男人过圣诞有瘾吗?
    我用力把土豆咽下去,眼神因为心虚而飘忽:“我哪天晚上没有回家吗?”
    “那圣诞晚上也可以回家吧?求求你了,晚一点回来也可以,一定要回来,好吗?”弟弟的语气已经完全是哀求了。
    我没办法对着这样一双狗狗眼硬起心肠来,但仍不死心地问:“你说的圣诞晚上,是24号还是25号?”
    马西想了想:“大家是不是都过24晚上?对了,是平安夜!”
    我的脸登时就垮了。Leevi约的就是24号。
    “……怎么了?不行吗?”他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
    我无奈在心里飞快盘算了一下:和Leevi约的8点,吃个饭打一炮,抓紧点时间应该能在半夜之前回来。
    “行行行,”我选择让步:“年终了,我那天很可能要加班,回来应该会比较晚哦。”
    “没关系的!”马西立刻笑逐颜开:“一定要回来哦!”
    ……
    我没想到过圣诞有瘾的不止这两个男人,还有我那该死的前男友上司。
    我匆匆收尾了一天的工作,正打算下班,却被他堵在了工位上。
    “下班了,一起去喝杯咖啡吧?”他问。
    这时机拿捏准确得,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一直透过办公室门缝偷窥我,就等我下班。
    “不合适吧,王总?”我皮笑肉不笑:“下班之后就是私人时间了,而且我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就喝杯咖啡,在附近就行,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他扶了扶眼睛:“你不是想调到业务部去吗?总得跟我这个现任领导聊一聊吧?”
    虽然他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完全不容反驳,令人恶心的领导派头。
    但是没办法,他找的借口太让人心动了。
    我看看手表,现在六点刚过,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反正我也打算在和Leevi约定的时间之前逛逛商店。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谁知道回去了那小孩儿还让不让我再出来。
    “好吧。”我答应了。
    “那,就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好吗?”
    这什么司马昭之心。我强忍着内心的抗拒,说OK。
    毕竟人长大了,总有一些屎要吃的。
    但我着实是没想到这坨屎的体积有这么大。
    他手捧着咖啡,望向我:“你以前约会的时候最喜欢来这家咖啡厅了,而且圣诞节的的时候最喜欢喝肉桂咖啡,会要店员多加很多肉桂粉,我都还记得的,……青青。”
    救命!我真的要吐了!我的手指如果有自己的意识,肯定已经脱离我的身体,在“[狗头]富贵”的群里疯狂输出了。
    为什么以前约会只来咖啡厅,你自己心里没点B  数吗???
    是谁舍不得请我去饭店,还觉得AA制让他特丢脸,所以只愿意来咖啡厅???
    还他妈“青青”?
    要不打电话让你亲亲老婆听听?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家乡的公务员前前男友,想起他朴实的“耙耳朵大男子主义”。过去,一起出门的时候,他总是出钱的那个人,但是总是把钱包给我让我去结账。偶尔被人笑话了,就憨憨笑着说:老婆管钱,老婆管钱。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故意让人看到我结账的,好让他有机会说出这四个字。
    而面前的上司,我过去复盘的时候常常称他为“孔乙己大男子主义”,没有大男子的本事,偏偏有管女人的心,天天叫嚷着“付咖啡钱也算帮女人付钱”。但现在我愈发觉得看错他了,没本事的才叫孔乙己,他可有本事了,有本事攀金枝,有本事变凤凰。不幸又不争的小人物只有我自己。
    “……你说是吗,青青?”
    我完全没有在听,突然被问到,只好胡乱敷衍着:“嗯嗯……王总,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把我转到业务部,有没有可能?”
    “说起业务部啊,我们之前入职培训的时候就是和业务部一起吧……”
    话题又被他岔开了。我只好满脸堆着假笑,跟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在我的耐心接近极限的时候,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电显示上,“孟予佳”三个字让我心中咯噔一下。自从微信普及以来,我们几乎没有拨打过对方的号码。
    我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手机:“王总,抱歉,这个电话我必须接一下,应该是有急事。”
    王总点点头。
    刚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到那边近乎尖叫的声音:“章青!快去林深那里!我马上报警,你先过去——”
    【报警】二字让我惊慌失措:“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她没说清楚!说什么关起来,什么拿着刀子要砍她什么的,应该是她男朋友——总之你先过去,带上弟弟!”
    我立刻起身,手忙脚乱地把东西胡乱塞进包里,转身就要往门口奔去。
    “林深?是你那个玩乐队的朋友吗?”
    男人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勉强想起来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孟予佳尖叫的声音想必很有穿透力,让他听见了。
    “是的。王总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
    王总跟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开车送你过去吧,比较快。……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归纳一下几个闺蜜的情况(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章青(女主):父母是小镇公务员,英国一年制硕士,现供职于某计算机领域某大企业。
    林深:性格敏感内向,兴趣爱好广泛。弟弟杀手,可惜遇人不淑。
    孟予佳:博士在读,刚正不阿,理想是成为进高校当老师。
    周欢:活波开朗乐观向上的外企员工。
    设定是四人是大学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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