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一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么快?”

    “这还算快,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二夫人顺着三夫人的手指看向墙上的自鸣钟,果然,时辰就快到了。忙拉着李谨言,看看还落下了什么没有。

    李谨言的嫁妆已经摆到了前院,只等迎亲的队伍一到,就能出门。楼少帅送给他的那只东北虎也赫然在列。不过李家可没人敢给这老虎喂药,只能让楼少帅留在李家的两个兵哥守在笼子旁边,否则,李家送嫁的人,没人敢靠近五步以内。

    终于,前院响起了鞭炮声,三夫人一拍手:“来了!快,嫂子,谨言,快点!”

    三夫人一嚷嚷,屋子里的丫头和喜婆也有些慌了手脚,李谨言直接被二夫人按坐在了床上,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块红绸就要往李谨言的头上盖。

    李谨言嘴角抽了抽,好吧,他忍!

    就在这时,三夫人又是一拍手:“哎呀!”

    二夫人被她吓了一跳,“弟妹,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三夫人忙道:“这等一会,谁把谨言背出门上花轿啊?要不,让他三叔来?”

    二夫人也是一愣,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出门的时候,是要娘家兄弟背着,一直到大门口,鞋子都是不能沾土的!

    谨言是二房的独苗,原本最合适的人,就是大房的谨丞,可二房和大房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二夫人实在不愿意去开这个口,可让亲叔叔背侄子出门,谁家也没这规矩啊!

    “要不就让谨铭来,大不了,找几个人在一旁帮扶着。”三夫人咬了一下嘴唇,李谨铭比李谨言大一岁,身体却不太好,每到冬天,就几乎不怎么出房门,

    二夫人连忙摇头,“这怎么行!要不,就让他三叔来吧,反正谨言是个男孩,没那么多讲究。”

    三夫人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丫头的声音:“大少爷来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一愣,李谨言也一下把头上的盖头抓了下来,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俊朗青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谨丞见屋里的人看到自己都不说话了,也有些尴尬,到底还是先开口说道:“二婶,我来送谨言出门。”

    “谨丞,你……”

    “无论怎么说,谨言都是我的弟弟。”李谨丞走到李谨言面前,“谨言,大哥今天背你出门。”

    “大哥。”

    “哎!”李谨丞听到李谨言的称呼,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李谨言还想说些什么,门外丫头已经在叫,二门传话了:“花轿到了!”

    二夫人顿时心中一紧,脚下有些发软,三夫人忙一把扶住她:“嫂子!”

    李谨言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向二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娘!”

    二夫人忙上前扶起他,李谨言趁机凑在二夫人的耳边,低声说道:“娘,等着我!儿子早晚接你离开!”

    二夫人心头一动,手却被李谨言用力的握了一下,怔忪片刻,眼中又染了泪意,“好,娘等着你!”

    母子俩的交流只在一瞬,连距离最近的丫头都没听到,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李谨丞眼神闪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等到二夫人放开李谨言,他直接蹲在了李谨言的面前,“谨言,上来吧。”

    李谨言趴在李谨丞的背上,视线被一片红挡住了,只能看到李谨丞身上深蓝色的长衫。

    一行人走出屋门,还没走出二房的院门,一身军装的楼少帅已然带人迎面走来。到了近前,楼逍将手里的马鞭丢到副官手里,直接将李谨言从李谨丞的背上抱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副官忙道:“少帅,出发前夫人还提醒过您,可不能胡来!”

    楼逍没说话,扯下身上黑色的大氅,将李谨言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一把横抱起来,笔挺的身形,像是一杆蓄势待发的长枪,“我的人,只有我能碰!”

    视线像刀子般刮过李谨丞,抱着李谨言转身就走。

    李谨丞是知道楼逍的,在德国的时候,就远远看过他,只是他当时刚考入军校,而楼逍却在当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并且婉拒了冯施里芬元帅留在帝国—军队的邀请,直接回国。至今在德国的留学生,仍在谈论这个当年在军校里被称为“东方凯撒”的楼少帅。

    一阵风吹过,直接掀起了李谨言头上的红绸,李谨言的胳膊都被包在大氅里,根本来不及去抓,只能任由那块红绸随风飘落,散在地上,绽开一片殷红。

    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惊呼一声,“盖头!”

    楼逍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怀里的李谨言,李谨言也恰好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少帅,虽然我也不乐意头上蒙块布,可不戴不和规矩。还是……”

    “不喜欢,就不用。”楼逍依旧言简意赅,扫了身旁的众人一眼,“我说的就是规矩!”

    李谨言十分无语,这么霸道,还霸道得理所当然,当真是世所罕见。这楼少帅,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16、第十六章

    送亲的鞭炮声传到西屋,李锦琴猛地推开正扶她起身的奶娘,奶娘措手不及之下,撞到了身后端着药碗的小丫头,滚烫的药汁溅到小丫头的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小丫头一声惊叫,手一滑,白色的瓷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乌黑的药汁泼洒在青石砖上,有几滴落在大红的撒花锦被上,晕染开了几点污渍。

    李锦琴立时暴怒,直接抓起手边的东西,兜头盖脸的扔到了奶娘和小丫头的身上,一边砸一边骂:“死东西,作死的小娼妇!没安好心的兔崽子!想烫死我吗?!烫死我你再去攀高枝,做你的春秋大梦!”

    小丫头本就被烫得红了眼圈,又被大小姐这么一骂,马上泣不成声。顾不得地上的药汁和碎裂的瓷片,当即跪下了,“大小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

    李锦琴气得掀开被,想要下床来撕扯她,她的奶娘见了,哪还顾得其他,这小丫头是她兄弟的小闺女,要是真被大小姐打出个好歹来,她当真是没法和兄弟交代。

    “大小姐,大小姐,你别生气,等着奶娘教训她!你这身子还没好,可不能下地,当心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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