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留在了大帅府用饭,楼夫人特地吩咐厨房,做了满满几桌菜。酒也摆上了,可无论军官还是幕僚,都是心事重重,除了吃饭,根本没心思喝酒。

    楼逍没有坐在楼大帅和几个师长那桌,而是跑来和李谨言坐在了一起。李谨言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旁人看他的目光,又变得有些不同。

    只不过,李谨言不再为楼少帅的“饭桶”精神感到惊讶了,比起坐在楼大帅那桌的师长们,楼少帅的吃相和饭量,足可以用“斯文”来形容了。

    至少少帅吃饭还是要嚼两下,看看那几位师长,直接举起饭碗往嘴里倒……

    李谨言看看手里还有大半碗的米饭,再看看那些师长手中,三两口就见底的饭碗,李谨言深切的觉得,他之前真的是误会楼少帅了!

    楼逍正端起第五碗米饭,见李谨言也不吃饭,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李谨言眨眨眼,“少帅,我错了。”

    “恩?”楼少帅夹起一块东坡肉,放进李谨言的碗里:“你错什么了?”

    李谨言看着碗里的肉,“饭桶其实没什么,饭缸,才是真汉子!”

    楼少帅:“……”

    大年初二,楼少帅一早就去了军营。原本要过了大年初三,楼逍才会回军营,奈何计划没有变化快,京城里出了事情,司马大总统意图不明,楼大帅又做出了安排。这个年,注定要过不好了。

    楼夫人告诉李谨言:“早些年,大帅过年都在外边打仗,现在,已经是好多了。”

    事实上,就算楼夫人不说这话,李谨言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六小姐和七小姐面上有些郁郁,毕竟,这是她们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五姨太担心六小姐的样子会惹夫人不高兴,忙拉了她一下,六小姐也是明白人,顿时就反应过来,只有七小姐,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太好。

    到底是个小姑娘啊。

    李谨言叹了口气,想起之前送来的雪花膏和口红样品,立刻有了主意。

    “娘,我这有个新奇东西,拿给您看看。”

    雪花膏装在乳白色的玻璃瓶里,由于是样品,便没有蜡封,旋开盖子,顿时一股清香扑鼻,楼夫人和几个姨太太都看得稀奇,连两个小姐也凑了过来。

    “言儿,这是什么?”

    “雪花膏。”李谨言道:“擦脸的,年后就要投产。”

    接着,李谨言又取出了口红,第一支金属管口红要到三年后才出现,法国娇兰虽然已经有了管状口红,却不是后世常见的子弹外形。李谨言拿出来的,可说是在这个时代的独一份。

    楼夫人和几个姨太太对雪花膏爱不释手,六小姐和七小姐则是更喜欢那支大红色的口红。七小姐直接用手绢擦掉了口脂,举着小镜子,细细的涂抹上,抿了抿嘴唇,握着口红就不想放手了。

    “言哥,这个能给我吗?”

    七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和李谨言说话,自从楼夫人改口之后,六小姐和七小姐也不再叫李谨言“嫂子”,而是称呼他言哥,或者是谨言哥。

    李谨言摸摸鼻子,道:“这只是样品,等厂子投产,我送六妹和七妹一整套,一共有三个颜色,还有雪花膏和眉笔。”

    七小姐连连点头,六小姐也掩不住脸上的惊喜,楼夫人对于李谨言的行事,也感到满意。

    要东西的是小七,却连小六一起送,这份心思,的确难得。

    李谨言见两个小姑娘高兴,也觉得心情轻松不少。可这份好心情并没持续太久,一个丫头来报,说皂厂有人来找言少爷。

    楼夫人道:“正事要紧,去看看吧。”

    李谨言点头,离开内堂,走到大厅,就见他亲自任命的皂厂销售部经理,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陆经理,发生什么事了?”

    陆怀德连忙站起身,“言少爷。”

    “坐下吧,要是没急事,你不会大年初二就来找我。”

    陆怀德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用白底红花纸包裹的香皂,纸上印着日文,附有中文,“言少爷,这是下边的人从日本商行买来的,我让厂子里的技术工看过,和咱们厂里的一款手工皂一模一样。价格也比咱们要少五厘。”

    听到陆怀德的话,李谨言的表情一沉,没想到,日本人的动作这么快!

    之前潘广兴小舅子出卖手工皂配方的事情,皂厂里知道的人并不多,陆怀德是在潘广兴被辞退后招进来的,他不问,自然也不会有人主动和他提这件事。

    沉吟了一会,李谨言开口道:“陆经理,有件事要麻烦你。”

    “言少爷,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李谨言点点头:“我听说,你在天津造胰厂有熟人?”

    “言少爷,”李谨言话一出口,陆怀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是一心想在皂厂里好好干的,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对不起皂厂的事情!”

    “我知道。”李谨言笑道:“我只是想托你的关系,和天津造胰厂的宋老板递个话,问他是否有意谈笔生意。”

    “谈生意?”

    “对,谈生意,就是咱们皂厂的手工皂。”

    经过皂厂泄密一事,李谨言一直在想,一旦日本人开始仿造手工皂,他该怎么应对,是,他背靠楼家,在北六省完全可以横着走,但在商言商,他总不能带着一群兵哥去把日本人的商店和工厂给砸了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款手工皂的配方公开,送给国内的其他皂厂,他还可以另外低价卖出一到两个配方,唯一的条件就是,这款手工皂,价格必须要比日本人卖的低!

    日本人便宜五厘,他们就便宜一分!

    洋人就是凭借价格战,搞死了多少华夏的纱厂?多少民族工业都是倒在了价格战上?

    何况,日本人只买去了一种方子,他手里的方子还多得是!一种赔钱,三种赚钱,李谨言自

    认,他赔得起!

    至于联合国内的其他皂厂,也是为了扩大声势,楼家的皂厂规模还不大,没有能力垄断全国的生意,不如结个善缘,天津的,上海的,北六省,南六省,等到这些地方的皂厂都开始生产同一种手工皂,且价格都比日本人卖的便宜,拖也能拖死这群小日本!

    当然,今后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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