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爱哭的妹妹听到最亲的表哥要走,明鹪应该眼泪汪汪撒娇不舍,他再安慰几句,与她艰难告别,但是……
    薛辟说完后,明鹪对他眨眨眼,目光戏谑,掩口而笑。
    “四哥哥少安毋躁,别着急去见那个坏人,等我先替你探探口风,看他有没有生气,免得到时候他又欺负你。哥哥这下也尝到被冤枉的味道了吧?夏府的仆人最爱无中生有,之前跟你说了,裴夙欺负我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还不信,现下轮到自己头上,哥哥立马就要开溜跑路,丢下六六一个,太不仗义啦。”
    “???什么被冤枉,被谁冤枉?”
    “难道不是被冤枉的吗?他们说你……哈哈哈,说你和六六……哈哈哈……总之就是胡说八道,反正我一句也不信。”
    “!!!”
    薛辟心中一凛,妹妹没说出口的话,不用问也能猜出个大概,一定有人中伤他和六六,说他们私通苟且,啊唷!他这时候提走,妹妹当然会觉得他是畏惧人言,急着撇清自己而逃跑。
    是他去找六六闲聊,一出事,他先溜了,丢下走不掉的六六,确实不仗义。
    这才半天啊,夏府的人瞎嚼舌根的速度也太快了。
    当务之急,是该给六六赔罪致歉,但他做了那样的梦,哪里还有脸见她,还是直接走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算了。
    啊啊啊!那不就正如妹妹误会的那样,成了个遇事临阵脱逃的懦夫?
    薛辟一个头两个大,又不想留又不能走,只好出门去酒楼听曲买醉,无论如何,得让自己一团糟的脑袋先休息休息。
    但小明鹪却不舍得让哥哥蒙冤,她心里的表哥和夏裴夙不一样,一向斯文守礼,只不过心肠好而已,那些人捕风捉影地,凭什么朝她哥哥泼脏水!
    在薛辟悒悒不乐地离开后,她去外院找了六六。
    “家里下人在传你和我哥哥的谣言,讲你们坏话,你们昨天玩了点什么?说来听听。”
    六六一脸懵,“昨天我邀他进来坐,给我说你们对的宝塔诗,后来他还讲了很多神怪故事,火神和水神打来打去,特别好玩。”
    明鹪:“祝融共工?哈哈哈是挺好玩的,我哥哥他读书多懂得多,小时候天天给我讲这些有趣的。怪不得他们说得有板有眼的,原来他进屋来坐了。”
    六六:“不可以进屋坐吗?他总站在窗外和我说话,多难受呀。”
    明鹪:“照理说呢,若你是裴夙的内眷,他就不该和你说话,站窗外也不行,所以那些人讲他成天到你廊下隔窗勾搭你。不过‘外室’是假身份,那就没关系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进屋坐就坐呗,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没法出去,只能他进来了。”
    六六:“我也是这么想的。”
    明鹪:“对吧。”
    六六:“对!”
    这二人很是投机,明鹪尤其喜欢六六直来直往不作伪的性子,干脆留下不走了,还让人拿了一只小皇帝给的金龟子送她养着玩。
    “这个嘛,树上多得是,你要是喜欢,我帮你抓,还有知了独角仙什么。”
    “真的吗!”明鹪兴奋得眼冒精光,“我要我要!好六六帮我抓!”
    不过小六六脚上拴着镣铐,连房门都出不了,更别提上树抓虫了。明鹪和她戏鸟猜拳,折纸斗棋,厮混了一整日。
    夏裴夙回家后,到积秀居来找老婆,从窗外看到里面小两只,并肩挨着坐,脑袋凑一起,低头看同一本画册,嘻嘻哈哈,软软糯糯,一时驻足沉思,竟不忍打搅。
    头一次发现小女孩扎堆那么可爱。
    晚膳过后,正经人照例在书房办他白天干不完的公务,上午朝会,下午得应付闹腾的小皇帝,今日混账祖宗又发癫,缠着他要他带明鹪进宫。
    “你让鹪鹪和朝臣家眷赌钱,整个朝堂都知道裴夙有个天仙夫人啦,凭什么她们可以和她玩朕不可以?我也要与她打马吊!”
    “陛下有所不知,这马吊两人是没法打的,得四个人才行。”
    “那就叫上六六,最后一个位置赏给你了。”
    “皇上,依我朝律法,官员赌博者一律革职论处,恕微臣不敢从命。”
    “你怎么这么小气,古板得要死,迂腐!总之我想见她!”
    她是我老婆,你见她干嘛?天天缠着我还不够,还要缠我老婆,烦死了!
    即便对狗皇帝怨声载道,忠犬夏裴夙仍旧一心一意替他干活,明面上要辅政教导,私底下还得排除异己打击政敌,焚膏继晷,宵衣旰食,从不休沐,老婆病愈带她出门玩的约定就是句空话。
    他忘了,明鹪可还记着呢。
    “裴夙哥哥~”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坏鹪腻着嗓子,娇滴滴地喊他,满脸谄媚甜笑,一看就没安好心。
    夏裴夙心生警惕,当即回答:“我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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