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自己的笑容,不过他笑,更多是因为礼貌。

    只有周一秋不同,他一无所知、无忧无虑,笑起来眉眼都是弯弯的,他是真的因为开心才笑。无心无肺,但是很漂亮。

    这么想着,景宸移开了视线,看周一秋的身后,说:“你要是睏了,就回去休息吧,钥匙在我口袋里。”

    周一秋连连摇头:“我可是来探望病号的。”

    “我不需要,”景宸说,“我没事,你在旁边我容易分神,而且我又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一点小伤情……”

    “不不不!”周一秋打断了他,“我跟护士打听过了,护士说,按你的伤情,应该是跟三四个彪形大汉发生了剧烈搏斗才伤成了这样,怎么可能不严重呢……”说着说着,他不由又肃然起敬,“不过你真的好厉害,三个你都打得过……”

    ——什么彪形大汉!只有你一个!

    景宸苦笑,低声嘀咕:“不如你。”

    “决定了,等你出院,我要拜你为师,跟你学打架!”那边,周一秋总结陈词完毕,喝了口水。

    景宸懒得跟他啰嗦,坐起身,移到床边,撑着病床的栏杆,穿上了病号拖鞋。

    “你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啊!”周一秋放下矿泉水瓶,冲了过来。

    “我去洗手间。”

    “我扶你去啊!”

    “几步路的事情。你就在这儿,别动!”景宸推开周一秋,自己站起身,一用力,胸口处还是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忍住了。

    周一秋粗枝大叶,被景宸推开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那……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景宸大口呼吸都觉得吃力,没有回答他,走进病房内的洗手间,关上门时,看周一秋还看着他,脸上是担心的表情。

    ——周一秋样样都好,就是太缠人了,吃不消。

    景宸想起周一秋那天那句:“我觉得,他——暗恋我!”

    顿时又一阵喘不过气来,胸口处似乎更疼了。——大概是气的。

    他受伤的手上缠着绷带,干什么都不方便。

    周琰下手非常刁钻,匕首横着切了下来,伤着了筋骨。缝了不少针,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灵活性。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景宸在思考另外的东西。

    “一秋。”缓过劲来,胸口的疼痛已经过去,他喊到。

    “在!”外面立马传来周一秋的回答,声音由远及近,一秒内到了门后,“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他在门外有些紧张的问。

    “不是,”景宸说,“你上次说,今年是自杀大年,这是什么意思?”

    “哦。”外面的周一秋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是这样的,我舅舅家,……对了,我舅舅姓严,你应该在报纸上见过,他们家超有钱。以前没这么有钱的,我舅舅以前跟我一样,是个穷大学生,猛然有一天,心血来潮退学了,然后就发达了!发财不过就这二十多年的事,你都无法想象他有多有钱!所以就有人造谣,说我舅舅把灵魂卖给了魔鬼,魔鬼给了他一座金山。”

    景宸冷笑了一声。

    “你也觉得是无稽之谈对吧!”周一秋在门外,踢踢踏踏地走来走去,“可是就是有人信啊,越传越凶,在谣言里,我舅舅这两年退休都不是自愿,而是因为他长得越来越像魔鬼了。……什么嘛!我上个月才见到他,老人家身体好着呢。对我们还那么和蔼,今年光压岁钱我就收了……”

    “自杀大年!”景宸适时把话题拉了回来。

    “哦,对,自杀大年,”周一秋也意识到自己离题太远,“不过我舅舅家有个问题,差不多每隔三四年吧,就会有家庭成员,像中邪了一样的自杀!最早是我舅妈,十几年前自杀了,三年后是我舅妈的爸爸妈妈,老两口约好了一样,一起死了。中间还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上一次自杀大年的时候,我最小的表哥,严可昌,也要自杀还好被人发现救了回来。又过三年啦,不知道这次会有谁死。我舅舅和昱哥最近焦头烂额就因为这个!”

    景宸皱起了眉,严家每隔几年都会死一些人,这件事警方知道,查过很多次,表面上来看,确实都是自杀,景宸这次的任务中,同样有调查这些人死因的部分。

    但令景宸不舒服的是:这些人都是周一秋的亲属,周一秋提起他们的死(或是死里逃生),语气是轻松的、不在乎的。好像这些人的命如同蝼蚁,他已经游离世外。

    ——周一秋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痛苦的事情,全部让景冬阳承担了。

    景宸眼前仿佛出现了景冬阳心事重重、忧虑的眼睛。

    他从前给景冬阳改名,他和母亲都希望景冬阳能忘记过去的事情,轻松的过自己的人生。可是景冬阳不肯忘,在景宸和母亲不知道的地方,他让别人喊自己周一秋,生怕自己忘记了。

    这个叫周一秋的小子,却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也不在乎。

    “你还记得你亲生父母吗?”景宸突然问。

    说完他就后悔了,等了一会儿,外面一片寂静,听不见周一秋的回答。

    他感到不安,拉开门,看病房大门敞开着,已经没有了周一秋的身影。

    “冬……周一秋!”他急了,高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答。

    几年前,也是他住院,也是周一秋来看望他。那时,两个人龃龉了几句,周一秋夺门而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跟出了病房,向外追去。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走廊上,江夏正拦着周一秋:“一秋,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急着上哪去啊?夏哥刚来!你留下来跟夏哥聊两句。”

    景宸放下心,慢慢走过去,拉周一秋的胳膊。

    江夏看着他,像是长吐了一口气。——这次,我可算是帮你把他拦下了。

    第9章

    相比如临大敌的景宸和江夏,周一秋满脸茫然:“怎么了?”

    看他的神色,确实不像有异,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好奇。

    景宸一怔,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周一秋望着景宸不好意思地笑:“我突然想起来,下午在门口超市给你买了新的洗漱用品和吃的东西,结果走的时候忘在购物车里了,才想起来,一着急我就忘记跟你说,冲出来拿了。”

    ——这孩子!这智商!江夏心里想,望着景宸做了个同情的表情。

    景宸狐疑地看着周一秋,他不知道周一秋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有没有听见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从他的脸上又看不出端倪。

    “他是你的朋友吗?”周一秋指着江夏问景宸。

    “对啊,”问的是景宸,抢着回答的人却是江夏,“我是你哥的铁哥们儿,你小时候可尊敬我了,给你哥买什么都不忘给我也带一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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