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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的时候,在崔慈的感染下,连照慈都有过几天满怀信心的时日。
    这些年来的供应从未中止或者减少过,她许久未曾尝过那抓心挠肺的滋味,竟让她生出愚蠢的妄想,误以为再是难熬,也终归会在她的忍耐限度之内。
    这几日中,怀揣着对不被那物那人束缚的未来的憧憬,她甚至一时觉得充满斗志,两个人都沉浸在难以言明的激动里。
    尚算轻松愉悦的头几天转瞬即逝。
    一天一天过去,照慈在外人瞧来行事如常,不过是脾气较之以往难测不少。最多不过是谢子葵看出些许端倪,但也仅仅认为她稍显沉默,却未见她逾矩之处。
    也确实如此。
    从骨缝里钻出来的麻痒和脑仁中渴求到针扎似的刺疼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日渐蒸腾。每一天照慈都在努力调整着自己忍耐的限度,她日日告诉自己,再多忍耐一点。
    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她终于维持住了正常人的假面。
    这张面具贴合得不够完美,总是漏出她咽下翻滚的欲望时的狼狈,反倒添上了几笔真实。
    于是,即便是被反复告诫不要掉以轻心的崔慈,也当真以为,她真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随着那蚀骨噬心逐渐堆迭,照慈的崩溃也在缓慢显露。
    起初,她只是抱住崔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地嗅闻着他身上常年不变的檀香味。
    她装作开玩笑地说:“你说,那些偶尔吃上一口的人,旁人要怎么发现他服了这药呢?”
    言说旁人,字字都在讲自己的贼心。
    崔慈晓得她忍得辛苦,权当这话是用来分散注意力,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劝慰又劝诫。
    实际上,若非这久违的亲近激荡了他的心神,他怎会想不到,按照她先前避他不及的做派,这举动着实说明她已经不够清醒。
    后来,无法纾解的麻痒和疼痛滋长出了无尽的暴戾,除了必须要在外的露脸的时候,她开始长时间地呆在那间暗室里。
    恰好谢子葵要外出一段时日,她便整日窝在那里。
    没有几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海榴和太行都不被允许入内,就连洗澡水也由崔慈打来。
    每当他再次踏进屋内,他都需要重新适应一下。
    适应,她那阴沉到可怖的神色。
    然而,这样安静的阴鸷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所有的体面都被撕破。
    先是以武力相挟。那柄五台在世时她随身携带的匕首,不知何时又被翻了出来,她生平头一次将利刃抵在了崔慈的脖颈上,叫他把收走的药拿出来。
    殷红鲜血沿着脖颈缓缓淌下,爬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没入领口,淌至心头。
    他一言不发,只温柔又沉痛地注视着她,听着她口不择言地吐出一切诅咒,像是不知痛一样,坚定地往前踏了一步,吻上了她的眉心。
    一直吻着,不顾那被反复割到撕扯的伤口,直到她颤抖着丢开那匕首。
    硬的不成便来软的。
    紧接着,是跪坐在地上的哀嚎痛哭。她诉说着这感受有多么抓心挠肝,可谓生不如死,只求崔慈念在她最初吃了这药也算为他挡灾,可怜可怜她,给她再吃一口。
    她不停地哭喊着,求求你啊,可怜可怜我。
    从声嘶力竭的凄厉到槁木死灰的呢喃,一声声回荡在这暗室里,没有一句就此散去,每一句都在他耳边堆砌。
    崔慈的脸甚至比她还要惨白,唇上不见一丝血色。
    他设想过千百种她讨饶的场景,却再没有一种要比眼前更令人肝肠寸断。
    他没有办法想象,能让人把尊严和底线都一并舍弃,这该是如何剧烈的折磨。
    崔慈亦流出眼泪。他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面无表情,好似没有悲伤,可泪水滚滚而下,逼红了一双眼眸。
    那是他此生最无力的时刻,他头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走投无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用尽全力箍住她的手脚,直到她再没有力气,昏死过去。
    *
    棠物宜曾提醒过崔慈。
    他说,不要把现在的她视作平日的照慈,她将无所不用其极,最好不要靠得太近。
    崔慈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照做。
    他无法做到独留她一个人在那抗争。
    以身饲虎几乎像是他主动讨来的下场。
    谢子葵连日不归,照慈夜晚都无需离开这间暗室。崔慈放心不下她独处,没日没夜熬了两天把公务暂时处理完,告了几日假,便径直入了燕王府。
    来时,他提了她爱喝的米酿。她眼瞧着消瘦下去,他只好换着法子寻摸任何她可能喜爱的吃食。
    他入内时,照慈正斜倚在榻上,望着藻井。
    听见他的动静,她略侧首,嘴角的笑意一如往昔,连神色都那么平静,甚至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瞬间有了光彩,让崔慈刹那恍惚。
    此时他还存有些许警惕,装着镇定地整理着她的物什,问道:“今天过得不错?”
    等了片刻,没听到她的回答,这才瞧见她一直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忙前忙后。
    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倒碗米酿来。
    那笑容甜得仿佛能滴出蜜来,崔慈受宠若惊,手中的酒液都摇摇晃晃,险些洒出来。
    看着他那急切的动作,照慈闷笑出声,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复又扯住了他的领子,将他带倒在自己身上。
    撬开齿关,香甜的米酒顺着唇舌渡了过去。他上她下,费力也哺不了多少,好在他知情识趣,反应过来以后,贪婪地夺过了主动权。
    这种米酿本就度数不高,酸甜味才是主导,入秋之后还加了糖渍桂花,味蕾便只能尝到叫人熏熏然的甜味。
    崔慈心神荡漾,就算有心警醒自己她必有所图,可这过于甜美的吻暌违已久,他能做的唯有飘飘然地沉浸其中。
    他吻得愈发投入,糖分过高的酒液混着涎水从唇角滑落,在两个人相触的肌肤间牵拉出黏连的银丝。
    本没打算就此做些什么其余的事儿,但自她撇清关系,这个吻就是难得的恩赐,他像是长久饔飧不继,只好牢牢抓住这次饱餐的机会。
    顺着他的颈椎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像是安抚,又像是暗示。
    崔慈的亲吻从初时的激烈化为温顺,专注地照顾着她所有体验,想将这段时日来饱受她冷落的委屈和对她的担忧全都借此告知她。
    照慈忽而并指捏住他的后颈,仿佛逗弄着一只猫,让他退开些许。他微微一愣,然后又追着去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她,不带多少情欲,全然是下意识的留恋。
    崔慈放松了身体,和她贴得严丝合缝,伸出手环上她的肩头。
    这一遭过大的变故让他无心再去故作骄矜,想想以往偏要冷脸对她,只觉后悔。
    他蹭着她的脸颊,道:“阿姐,这些日子我真害怕…你能挺过来,真好。”
    衣袍下摆被撩起,堆迭在腰间,一只手沿着缝隙深入其中,上下摩挲着他的紧致的腰线。
    空寂许久的躯体在被她触碰的那一刻就已经软成一滩春水,他立时便起了反应。
    隔着他的里裤缓慢揉搓着那道饱满的肉缝,隔靴搔痒一般,时轻时重,摁住丝滑的布料打着圈地研磨着小豆,不多时,就能感受到指腹下的硬质。
    崔慈难耐地扭动着身躯,环抱着她的双手收得更紧,亲吻舔舐着她的侧颈,一条腿跨到她的腰间用力勾住,把双腿大张成更方便她动作地程度。
    偏他嘴上还说着:“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照慈轻笑,当真止了动作。
    潺潺春水已朝岸边涌来,在绸裤上洇出一片湿痕,她指尖轻敲那布下面的软肉,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果然,过不了多久,他又自个儿追了上来。
    腰腹小幅度地前后挺动着,她的双指仍旧并拢竖立在那里,他便主动去用花蒂撞击磨蹭着她的指头。
    崔慈实则也是羞赧万分,觉得她如今也能算尚在病中,她或许不清醒,他却应该推开她。但实际上,这身子旷了许久,他舍不得错过这一回。
    于是他暗戳戳地想,换他来动,应当也累不着她吧?
    他羞得不敢抬头,只得把头埋在她的颈侧,身下动作却不见放缓,伸出一手去握住她的手指,引领着她肏弄自己。
    时而让她重重掐住那已经肿大的蕊豆,时而让她连带着布料一起捅进正不住收缩的软肉里。
    这副敏感又寂寞的躯体,就这样,连裤子都不用脱,就泄在了爱人的手里。
    爱人,在高潮来临的时候,崔慈迷迷糊糊地想着。
    多么狡猾的人,不清不楚地同他做了这事儿,又只字不提他们二人的关系。也算准了,此情此景,他并不敢贸然挑起这个话头。
    可就在他沉溺于久违的餍足时,后颈忽而传来一记尖锐的刺痛,下一秒,他惊觉虽五感尚在,身体却无法动弹。
    崔慈用尽全力抬眼看去,她的脸贴得极近,温热的鼻息喷撒在他的脸上,却叫他破天荒地感受到一阵恶寒。
    那原本剔透的琥珀瞳此刻泛着浑浊,一览无遗的眼底里铺满了迷乱,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衣衫被缓慢地剥去,冰冷异常的手游走在身上,惹出一片片鸡皮疙瘩。
    当粗糙的麻绳用着套牲口的绳结套上他的脖颈时,她开怀笑道:“观音奴,想来想去,还是要你陪我一道走这一遭,走,这日后许许多多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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