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险险的爬上去,就被人发现了。

    成国公家的戒备真是森严,连那么不起眼的狗洞里都藏着人。

    那人跳起来喊抓刺客,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蹭蹭四面冒出的人吓懵了。

    当她从墙头上被踹下来的那一刻,她反应过来自报家门。

    “我是令九。”她喊道,“我是张先生的徒弟,你们快快请我进去。”

    后来当然这些人没有客气的请她进去,反而一脚将她踹的在地上滚了三滚。

    她还是个孩子呢。

    她忍着没哭出来。

    还好东宫的护卫已经追过来了,将她拎了出来。

    成国公和父亲都被吓的不轻,不过因祸得福师父不得不来给她看病,然后她才有机会抱着师父的胳膊拖行了十里地,终于得到跟师父学医的首肯。

    想到这里君小姐抿嘴一笑,点点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

    耳边响起年轻男子拔高的声音。

    君小姐回过神看着他笑着拱手。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他大声说道,脸上浮现满满的笑。

    他适才是再说告辞啊,君小姐走神了没在意,不过也没什么在意了,君小姐对他点头还礼。

    这位叫令九的男子脸上笑意更浓,从眼里溢出散开。

    他的眼圆而明亮,看上去清亮,但闪烁间又寒光犀利。令人不敢凝视。

    但此时笑起来,眼睛弯弯,那寒光犀利隐去,只余下清明,还带着几分文雅,如同日光般温煦。

    这双眼…

    君小姐看着他一怔,脑子里陡然无数念头冒出凝结而混乱。但透过这些混乱一个名字陡然跃出。

    “朱瓒。”她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嘴唇几乎没有动,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但那位已经笑着转身的令九身形陡然挺直。人未转身,刀锋般的寒气陡然四散。

    “小心。”

    雷中莲的声音猛的响起,人也扑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君小姐只觉得厉风袭来。尚未回过神脖子已经被一只手掐住,瞬时窒息。人也被推着确切说拎着按在了柱子上。

    剧烈的碰撞她的身子向前,因此窒息更甚。

    这个叫令九的男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了雷中莲的手腕。

    雷中莲手里握着一把软剑。

    那是他缠在腰间的暗器。

    就在发出喊声的同时他拔出软剑扑了过来。

    但这个男人轻松避开他的袭击,不仅如此还握住了他的手。抓着他的剑对准了君小姐的心口。

    大力还在带着他的剑向君小姐的心口刺去,雷中莲不得不用力的对持阻止。

    方承宇拄着双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室内鸦雀无声,没有喊叫没有哭泣。气息凝滞,如同寒冰冷湖。

    外边日光灿烂。传来议论声说笑声。

    一鲜活一凝固,瞬时也能变成一生一死两界。

    “哎。”他看着在手里随时能被扼断脖子的女孩子应答。

    这种场景的应答实在是太诡异了。

    女孩子因为窒息原本柔美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五官也有些扭曲,看上去一点也不美。

    但她的眼里却平静,不能说平静,是惊讶以及不可置信,唯独没有恐惧。

    朱瓒。

    他竟然真是朱瓒。

    甚至她吐出这两个字时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

    为什么呢?

    她看着贴近的几乎气息喷到的男人的脸。

    因为适才那一笑的眼吗?

    那双眼的神态真的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就想啊,想到了一个人,成国公,朱山。

    对于一个很久没有见过糖,突然被递给一块蜜饯的小小的她来说,那个人简直就跟神一般。

    那张温煦的面容明媚的笑容照亮了贪吃孩子的天地,实在是难忘。

    她的脑子就在那一刻瞬时的转动起来。

    军伍气息。

    朱山。

    年纪不对。

    小。

    北地粗俗口头语。

    见过棋局。

    见过她的师父张神医。

    小时候。

    张神医去过成国公府。

    阳城。

    驿站。

    朝京里程图。

    京城的锦衣卫来问话。

    他在阳城出现过。

    这些信息乱七八糟先后涌现,让她脱口说出朱瓒这个名字。

    没想到,真的是他。

    这就是朱瓒啊。

    成国公的儿子。

    君小姐看着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淡淡的酸涩。

    没想到以前从来没见过,重生后见的第二个认识的人就是他。

    第一个自然是江太医。

    不过江太医算是认识的人,因为他们互相认识也打过几次交道。

    而朱瓒不应该算是认识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打过交道,没有见过面。

    她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她。

    嗓子的疼痛忽的减缓,握着脖子的大手卸去了力气,气息大口大口的涌进,君小姐不由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那只手还稳稳的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柱子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表情严肃而端穆,目光冷静而犀利。

    “你是谁?”他问道。

    我是谁。

    不管我是谁,你也不认得我。

    君小姐看着他心里微微的酸涩。

    这酸涩当然不是因为他不认得她,而是因为那逝去的过往。

    不过虽然不明显,但君小姐能够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疑惑。

    他为什么疑惑?

    高管事提过京城的锦衣卫正在查他。

    他又这样山西河南的乱钻,且无比的警惕,显然是在躲避追捕。

    自己一瞬间喊出名字,他如此的凶悍痛下杀手,可见对追捕的戒备。

    这种戒备完全不需要询问对方的来历,这是没有必要的事。

    但他为什么疑惑询问她是谁,而且还卸下了杀意?

    “你的眼里没有杀意,没有惊慌。”朱瓒的声音淡淡响起,似乎看出她眼里的疑惑,“你不是为我而来的人,你是谁?”

    第四十章 威名久仰

    她是谁?

    君小姐轻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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