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向后退去,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看到这躲避后退一脸惊吓的人们中还有两三个熟悉的男人,站在一旁的梁成栋眉脚抽了抽。

    害怕杀猪?这杀猪总没有杀人厉害吧?当日屠杀那些人的可没有见你们害怕。

    猪的嚎叫声渐渐小去,接血的盆子渐渐盛满。

    木板被摆起来,剥皮的刀也被蹭的锃亮,只待猪血放尽。

    “看杀猪咯,看杀猪咯。”

    举着新做出来的麻糖的孩子们奔跑笑闹围过来。

    “成栋哥,你还看杀猪呢?”

    有人在后说道。

    梁成栋回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走过来。

    “那边做豆腐呢。”其中一个眉飞色舞说道,“浆子煮好了好多人等着喝。”

    “我好多年没看到打豆腐了。”另一个则带着几分感叹,“自从我离开村子之后,现在再看,感觉真是亲切,跟我村子一样。”

    村子……

    这些人又不是真的村民。

    梁成栋眉脚拧成一团,最可怕的是他们又完完全全就是村民,挑不出一点破绽。

    装村民可以装一时,但装成这样完全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村民才能做到,然而他们下一刻就又能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

    这真是诡异的可怕。

    “夫人呢?”他问道,“肖川呢?”

    “那位小姐的院子里在打年糕。”一个男人忙伸手指着说道,“夫人让肖川在帮忙。”

    相比于杀猪和打豆腐男人集中的地方,打年糕的地方多是女人,说笑声不断喧闹无比。

    “夫人尝尝。”

    君小姐端着一块切好的刚出锅的年糕走过来,含笑说道。

    妇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脚搁在小凳子上,暖洋洋的悠闲。

    “我还是小时候看过打年糕了。”她笑道,伸手捻起一小块。

    “小心烫。”君小姐说道,在她一旁坐下来。

    妇人将年糕倒了倒手,放进嘴里。

    “我跟夫人你相反,小时候没见过,长大了才见过。”君小姐说道,看着忙碌的说笑着的妇人们。

    当然是跟着师父看的,看的目的当然是吃,只不过那时候她既不觉得打年糕有趣也不觉得这东西好吃。

    “可怜的乏味的孩子。”师父啧啧感叹她。

    是啊,她那时候只惦记着怎么快点学到本事救父亲,没有别的心思,很乏味,而现在想来师父看着村人们杀猪宰羊做豆腐打年糕,心中滋味肯定百般复杂。

    人逢佳节倍思亲。

    “你的家人在大名府吗?”君小姐忽的转头问道。

    从前日到现在她们只简单的交谈过,交谈的也都不涉及个人的身家来历。

    这个女孩子并不是那种旁敲侧击的人,她这样问,也就是单纯的想到这个问题,或者想到她的家人吧。

    妇人笑了笑。

    “没有。”她说道,“我的家人现在都不在一起。”

    君小姐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你的家人也不在一起啊。”她说道。

    也这个字,妇人笑了笑,在这一片年节的热闹中听起来有些孤单。

    “在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她说道,“天涯若比邻,也不在朝朝暮暮。”

    这两句不同的诗词用在一起,又用在这个时候,倒也有趣。

    君小姐笑了。

    是啊,都还活着,纵然不在一起,再远也能见到,好过阴阳两隔。

    “夫人贵姓?”她想了想说道。

    按理说人初见就该问姓名,但这女孩子始终没有问过,这可以说她不打算探问身家来历,也可以说对于别人的姓名她不感兴趣。

    萍水相逢,来去随缘,来不问,走不念。

    现在突然这样问,大概是表明她对这个人想要结识了。

    这像小孩子的纯真又像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妇人看着君小姐笑了笑。

    “免贵姓郁。”她说道,“单名一个兰。”

    连名字都说了啊,君小姐笑了。

    “郁夫人。”她说道,“我姓君,名…”

    话未说完,有些急促尖利的喊声打断了。

    “君小姐!”

    君小姐抬起头,看到德胜昌掌柜走疾步进来。

    他的脸微微发红头上有汗冒出来,这可能是冬日急赶路,也可能是紧张。

    不管是急赶路还是紧张都表明有事不妙了。

    第四章 议和的条件

    世间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宁炎看着站在朝堂中的两个男人,觉得有点回不过神。

    这两个男人穿着打扮与众官员不同,一个男人油腻腻的头发扎成小辫子,身材粗壮高大穿着皮袍子,明显是个胡人,因为肤色黝黑粗糙也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神情桀骜眼神阴毒,另一个虽然也穿着胡服,但发鬓整齐面容白净是个汉人。

    前一段送来急报,说金人要求和停战。

    这个消息对于皇帝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说也是个好消息,毕竟没有人喜欢打仗。

    宁炎也很欣慰,金人肯求和,这都是被成国公震慑了,趁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的给金人一个教训。

    几次朝议,内阁走了流程送出了同意议和书,等待些时日金人的使者来到了京城,礼部递交了金人的国书,皇帝便立刻同意接见,并且安排在大朝会上。

    毕竟金人求和意味着大周的胜利,意味着荣耀,皇帝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担惊受怕焦虑这么久。

    朝官们也很高兴,解决了这件事就不用提心吊胆,还能论功行赏,就能过个好年了。

    但事情似乎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胡人上前来,既不施礼也不低头一脸桀骜的叽哩哇啦一通,看这样子听这语气不像是哀求啊。

    待带着的那个通译将这胡人的话翻过来,朝堂里的人都愣住了。

    “……结盟友好,互不为乱,一要内中平等相交,开放互市。”那通译柔声细语的说道。

    内中平等相交也就是开关互市,自从成国公镇守北地严查边关,别说互市,连走私都没了。

    当初此举不仅金人大受损失,北地的豪商们也损失巨大纷纷不满,闹了几次罢市,还告到朝廷里来,但成国公毫不留情的以通敌罪名砍杀了三个大商乡绅士族。

    “细作奸诈,商人逐利,无孔不入,当初金贼南下收买商户为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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