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叙站穿衣镜前,脱下大衣,麻利地用几根手指依次解开马甲上的扣子,彷佛拧下手腕似的扯下袖口,让两只熨得笔直的袖口贴在手背正中。他的手臂自然下垂,又向前抖一下,身体站直,脚踩着皮鞋轻轻落在地板。裤线笔直垂落,但是大腿根部并不好看。他看都不看一眼地快速解下领子和领带,让马甲顺肩膀后,向下掉出手臂。家里衣柜没西装外套。
    为了在家里穿的舒适,他又换上刚才的蓝色毛衣。
    游鸿钰感觉邱叙一旦报备一句在哪,就不再分享日常,为了确认男朋友是不是真那么没趣,她开始发消息。
    :舌头,我看看。
    邱叙很快打开摄像头,闲着的那只手放书桌上,朝她微笑招手,露出洁白袖口。手指去轻触台灯的环圆部分,长长的圆弧台灯从阅读暖灯换为白炽灯。照亮他半边脸,显得他皮肤在视频里白皙。
    邱叙转过头,面对手机,凑近一些,在她的指令下,向她展示舌头。
    舌头潮湿,舌面健康热红,舌尖反而比昨天更红肿。
    “感觉得消炎一下。”
    “我有消毒。和我爸妈说话,才一直把舌尖藏牙龈后边,可能是会红一点。”他身后是晦暗的光线,眼睛微笑着看她,清隽疏朗,“现在我回房间了,就不用和他们说话了。”
    “如果你舌头有痛感,就要马上消炎。”游鸿钰顿了顿,“有点好奇你的房间。”
    邱叙从椅子里站起,握手机,朝前方门边的灯开关走去。灯打开了。
    这个过程中,略显摇晃的视频里,邱叙左边肩膀,也就是书桌书柜那一面墙上,有很多东西。
    镜头摆动很快,偏到邱叙右边肩膀,是他的床铺,很高。
    邱叙和她展示自己的穿衣镜和衣柜,像那种老派美国电影才有的。
    “和你房间这种暗蓝的大块色调很搭。”
    邱叙的大手出现在镜头里,轻轻摸了摸被她评价的衣柜,评价:“和我爷爷姥姥一样的手感。”
    然后听到手机里,传来她的笑。
    然后就是他的床铺,飘窗,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邱叙低头抽出一张湿巾,擦过掌面,丢垃圾桶。抬头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衣柜方向。
    游鸿钰说:“我以为会有很多书。”
    “现在没书了。”他松松散散,往椅子里倒,手掌轻轻拍了拍扶手,又按住。
    游鸿钰自若地接受着他的视线,忽然压低声音,像怕邱叙的手机声音很大,像是在征询他的同意,问:“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可不可以做爱?”
    声线低而平静,那是她特有的柔韧。
    邱叙还是不太能受得了。
    这个问题,对于刚和父母有点不对付的邱叙来说,包含太多意味。
    “邱叙?”
    “可以做爱的……在我卧室里。”
    “要不要带套?”
    “……结扎以后不用了。”邱叙微微垂了下头,其实暗爽又羞耻于表达出来,嗓子里咳出一点细微声响,说话态度温雅恭敬:“你需要的话,我会准备好。”
    他重新看向游鸿钰,发现她没说话,更加清晰直截的目光。
    邱叙像感觉得到她的提问:你自己需不需要。
    邱叙的手有点抖,脖颈的肌肤收息着,头抬起来时,变得没那么迷离,说:“我会放左边床头,你会需要的。”
    游鸿钰觉得惹弄结束了,她很满意,挂掉电话以后没多久,邱叙又打来语音通话。
    他没怎么说话,微微呼吸着,稍微有点反常。
    游鸿钰思考了下,视频聊天最后,他那副多少压抑克制着什么,又紧追着打电话过来的样子。
    他刚才硬了,现在想解决。
    邱叙低声说:“我……在意你的看法。”
    她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在意她的看法。一个人能施加控制还能发生变化的,只有周身很小一部分的事,这一部分控制不好,也没办法。
    “在意什么?”
    邱叙嘴巴张了张,却说:“我的病。”
    游鸿钰有点疑惑,说:“你生病是你的问题吗?你做坏事了天谴?在我看来你很好。好吧,你是有点怪的,但谁不是有点怪,我不也很奇怪。”
    他听她骂了一大串,呜咽出来的时候,只是打断:“你不怪。”
    游鸿钰愣了下,继续说:“对了,其实你有点可爱,爱人的能力很健全。”
    邱叙一开始还“嗯”,到后来就不“嗯”了,游鸿钰去听他什么反应。
    邱叙在深呼吸。
    好像还能听到……邱叙悲伤的抽吸声。场面过于奇怪,使得她说:“你能不能当我的面哭。”
    邱叙的卧蚕鼓了鼓,眼泪直接掉下来了。他很快抬起手,虎掌从下往上擦走眼泪。太不像个合格男朋友。
    “不会吧,邱叔叔,两句话就给您感动了?”
    邱叙收回还要继续掉的眼泪,微微抬了下头,眼眶绷着,眼睛里却还是亮亮的,说:“不是。”又快速喘息了一下。
    她听了一点衣服变化的声音,裤子皮带卡扣晃动的声音。邱叙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
    “不是,然后你又哭又起生理反应。”
    游鸿钰听到那些声音好像又突然停止了。
    她彻底不想在乎他感受了,甚至很惊讶,他刚刚才脱裤子。不错,很文明,是邱叙干得出来的事。
    她讲了那么半天,他一句话都不说,她继续狠狠地骂,把他骂得一塌糊涂。
    “我是不是很奇怪……”他有些抖地呜咽,颤栗起来像恐惧,舌钉撞到牙的声音,“你骂我,我完全不想反抗,只有兴奋。”他第一次裤子没脱完直接躺床上这么做。
    游鸿钰的手机差点从手里掉出去,手掌颤抖着握住,贴到耳边,声音变得冷漠无情:“你赶紧,赶紧解决掉。”
    他嗓子里咳了一下,似乎要解释,很快,声音喑哑间只有一点鼻息出来,手上压抑的模仿她手掌松缓的动作被她发现后加快速度,变为整只手握住肉柱,撞到卵蛋上。
    “嗯。”他睁开眼,缓慢得如同刚睡醒,看着空气,看着晦明晦暗的空间,看着床铺对面,声音沙哑、安静:“游鸿钰。”
    他飞快抓过一张纸,喊:“……游鸿钰,游鸿钰。”
    “不要叫我!”他从她尖利的声音里,感到了被唤起。
    邱叙想象到白天对她说“我没那么急,也很喜欢你”时,她有点慌乱。
    “喜欢,好喜欢你,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更加认真的语气,对她推崇备至,很快又低声哑气起来。温和而无力又竭力表达。
    “如果你要这么说才能射出来,那你就变态吧,邱叙。”
    邱叙怔了怔,原来她不仅仅是表现得宽容,是真心接纳那个奇怪的自己的。
    她静静听了下,只有他臂膀衣服布料摩擦的细微声音。
    “你快点。”
    “快了。”
    他现在才终于完全硬起来。真的完了,现在得在她面前才能自然而自然硬,得听到她声音才能硬。
    他掉入了一种诡秘,不分虚实的幻想,电话那头无所不知的游鸿钰会带着一种嘲笑般的怜悯看着自己。
    邱叙大腿绷紧,握着顶端。
    “你的废物鸡巴能快点射吗?”
    精关因辱骂一瞬间就要射出来,那对于他是相当下意识的反应,他立即握住卵蛋上方的根部。脖颈发红,面部潮润,压抑嗓子里粗哑的声音。太难堪了。弯起脊背,腿间颤抖。可是真的好爽……
    游鸿钰骂完,依然只听得见他的手掌摩擦生殖器的声音。游鸿钰一想到自己竟然会隔着网线害怕一个瑟瑟缩缩的变态,就怒得要笑起来,她感到自己根本压不住内心升腾的愤怒:“邱叙,你现在必须想点办法,自己,尽快射出来。”
    他说:“嗯。”陷入思考,脸上很快有不悦划过。走向书桌,拉开抽屉。干净的那只手把她的照片在桌面平放,手工刀在笔筒里。备用刀片在桌面收纳抽屉里,盖子很容易就打开,透白磨砂外壳分成两列,十片倒出来也毫无声音。崭新,不用消毒。
    接下来他对着她的照片射一次,就给自己手臂来一刀。
    悄悄亵渎她是一件恶心的事。
    邱叙对电话里汇报成果一般,把自己交付任务:“完全射出来了。”
    “很棒。”她很满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有点想看你现在的样子。”
    邱叙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核心和背部用力,从床铺起来。看自己的手臂划痕,还有裸露的性器官,牛仔裤从脚根踹到地上。浓白的精液和飚溅出的一点血液乱成一堆。刀锋明亮的小细条,他的脚掌避开。因为握着的是刀片,两只手指上都是血,右手混合一点白色精液,慢慢变透明莹亮。
    她听到什么东西被脚踢开的声音,他的身躯往床上用力倒又被弹簧收回。
    “这次还是饶了我吧。”他温和地笑笑,“射了一地,太糟糕了。”他放松地往床里倒,垂下眼睛,看横摆的手臂,血滴往脸上落之前去擦伤口。摩挲破皮边缘,微微发疼微微爽,伤口并不深。邱叙把左手手指放脸上。感触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还有游鸿钰那不自觉的怜悯,不是母姓,而是带点神性,疏离又忧伤。
    他慢慢闭上眼,脸庞隐匿着愉悦。
    安静不言变成了安神剂。
    她隔了半分钟还没听到他说话,问:“什么感觉?”
    “非常解压。”邱叙正在擦手,顿了顿,面容变得平和,“头脑变得清晰很多。”
    游鸿钰怔了怔,干笑起来,听到他说“我得去清理干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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