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担心着月见的安危,亦在这时凑了上来,与褚青霄一道研究起了眼前的卷宗。
    卷宗的内容繁多。
    有十三位失踪者的资料,他们的背景、身份等都一一记录。
    也有执剑堂的官员调查取证来的一些证据,其中以人证证词以及受害者的随身物品为主。
    褚青霄等人大致看了一遍,这十余位受害者,年纪修为都不尽相同,在天悬城中所经营的营生也天差地别。
    但也确实有着一些相同之处。
    譬如这群人几乎都是孤寡之人。
    有的人是从小爹娘早逝的孤儿,有些人是人到中年妻儿离散,亦或者家中遭遇变故,亲友不在。
    同时在事发前,熟悉他们的人,都或多或少觉察到受害者身边,似乎多出了一位与之关系亲密之人,年纪模样以及性别都不相同。
    总而言之就是,连同月见在内的足足十四位受害者,皆没有至亲在身旁。
    再一联想月见的遭遇,以及这些受害者身边忽然出现的同伴。
    褚青霄有理由猜测,对方就是利用这一点,伪装成对方的至亲之人,将这些受害者诓骗,然后用某种办法,让他们消失在了武陵城。
    而同时,在前几起案件中,还有不少执剑堂的官员认真调查后的记录。各类线索繁杂,也有过一些被怀疑的嫌犯,到最后都被各种证据推翻。
    而从第十一起案件开始,各种调查就明显变得马虎,甚至可以说是草草了事。
    褚青霄暗暗推测,据说这天悬十踪案就是在第十起发生时引起了恐慌,也就是那时,天悬山派出了大量人手彻查此案,但最后却因为找不到凶手,而草草了事。
    大抵也是因为认识到这个案件的麻烦,所以后来遭遇这案件的执剑堂值守,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对于案件的调查都显得极为敷衍。
    “看起来天悬山也不是没有调查过这个案子。”楚昭昭看完了卷宗在那时言道。
    他们本以为这天悬十踪案之所以迟迟未破,多少是有执剑堂懈怠的原因在,可他们此刻看完卷宗,却发现事情却并非他们想象中那样。
    事实上天悬山在十踪案引发恐慌后,极为重视,派来的调查的长老也是颇有查案经验之人。
    从卷宗的记载上来看,主导案件的官员是做过很多努力的。
    前十期案件前前后后锁定的嫌疑人就有足足四百六十三位之多,但最后经过调查,都被否定。
    整个案件就在这种锁定嫌犯,又推翻嫌犯嫌疑的过程中周而复始。
    “这看上去还是一头雾水啊!”紫玉在这时有些丧气的嘟囔道。
    也难怪紫玉心头沮丧,从这卷宗来看,为了找到凶手,天悬山派来的长老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甚至拉出过上千名的内门弟子挨个彻查天悬城,想要对那些受害者,来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依旧毫无所获。
    而他们仓促间想要解开这个困扰了天悬城的谜案。以他们半吊子,甚至对查案一窍不通的水平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也不一定。”而这时看出了紫玉的担忧,楚昭昭忽然言道。“之前我们掌握了一些执剑堂也没有掌握的关键证据。”
    “嗯?有吗?”紫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楚昭昭口中的关键证据所为何物。
    楚昭昭却道:“首先,之前天悬山虽然彻查此案,但却从未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因为接取青寰府的委托而被外神盯上的。”
    “其次,他们也没有找到那个木盒。”
    “可这些有什么用?不还是没办法找到月见!”紫玉嘟囔着言道,脸上的神情苦恼,漂亮的双眸上,两道眉毛几乎皱在了一起。
    褚青霄却道:“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木盒是传播这诅咒的媒介,而同时诅咒是通过青寰府的任务散播。”
    “目前看来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有三点。”
    “其一这个木盒在此之前到底装了些什么?”
    “其二,每个受害者都是孤寡之人,而他们又都是通过青寰府接取到的委托,从而获得的木盒,那么那位可能存在的外神是如何保证每一个接取到任务的人,都是满足这样条件的受害者的呢?”
    “最后,也就是那第一个受害者孟渊,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木盒的?”
    “只要能弄清楚这三点,我觉得我们可能就能够接近真相。”
    褚青霄的心底比起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的焦急,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己所能想到的问题分文别类的整理出来。
    “我和燎原对神性气息比较敏感,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木盒入手。”三娘在这时言道。
    “木盒中虽然已经空空荡荡,但之前一定存放过什么重要的事物,才会被它的主人用带有神性的力量封锁,我和燎原可以尝试着感应一下是否还有残余的气息存在。”
    褚青霄闻言点了点头,一挥手将燎原也招出,随即将木盒递了上来。
    三娘接过木盒与燎原退到一旁,二人皆盘膝坐下,开始细细感应木盒中的气机。
    褚青霄又在这时,转头看向其余人,如此言道:“既然这任务是从青寰府发出来的,青寰府一定有人经手,这样大数额的任务,哪怕没一个月才出现一次,经手之人也应该有所印象,并且接过这任务的人,都是十踪案的受害者,执剑堂在调取青寰府中的卷宗时,青寰府的人按理来说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但执剑堂的卷宗上,却从未提及这事,我在想青寰府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说道这里,他的目光落在陆三刀的身上:“我想麻烦陆师姐再跑一趟,去问问青寰府的人,关于这个委托的事情。”
    陆三刀闻言,倒也痛快,她起身拿起了自己的佩刀,目光有些兴奋的言道:“好说好说,说不得还能把没打上的架补上。”
    说罢,她便颇有几分兴奋的就要起身离去。
    褚青霄见她一副想要打架多过想要查案的架势,顿时有些担忧,又赶忙将目光看向蒙家姐弟与朱全等人。
    朱全的心思机敏,赶忙言道:“要不我们陪陆镇守走一遭吧,也好路上帮着出谋划策,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蒙家姐弟闻言倒是未做多想,纷纷点头。
    待到陆三刀等人离去。
    紫玉与楚昭昭亦看向褚青霄,楚昭昭问道:“那我们做什么?”
    褚青霄将手中的卷宗再次递了过来,言道:“好好看看第一起受害者的卷宗,我觉得只要能弄清楚他的到底是怎么失踪,我们可能就接近真相了。”
    楚昭昭与紫玉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接过卷宗与褚青霄一同再次细细的查看起了卷宗的细节。
    孟渊。
    年纪二十六岁。
    沧州图湖镇人。
    自幼丧父丧母。
    跟随叔父生活。
    叔父是当地武馆教习,育有二子一女。
    于崇圣十年二月加入天悬山,成为杂役弟子。
    居住于城西凌飒巷,乙字丁号院。
    院中 共有弟子四人,据同院弟子陈述,孟渊此人寡言少语,在院中深居简出,与同院四人鲜有交集,但哪怕如此,同院弟子对其都多有好感,对其评价都还算不错。
    于崇圣十一年五月十六日失踪。
    报案人为同院弟子,周观。
    周观五月十四日发现周观久出未归,于是去往执剑堂报案。
    执剑堂奉命探查了孟渊的住处,被褥叠放齐整,物件收拢规矩,并无打斗痕迹,也并无什么财物损失。。
    同时摸清其人脉关系,发现其在外并未与任何结怨。
    褚青霄看着手中关于孟渊的卷宗,忽然眉头一皱。
    一旁也正看着卷宗的楚昭昭与紫玉二人也看出了褚青霄的异样。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楚昭昭问道。
    褚青霄不语,只是再这时皱着眉头,从石桌上取来了另一份卷宗,那是孟渊在青寰府的记录。
    他仔细的看了看,眉头却越皱越深。
    “这个孟渊,好像有点奇怪。”褚青霄言道。
    “哪里奇怪?”紫玉也凑了过来问道。
    褚青霄伸手指了指青寰府的卷宗言道:“你们看,孟渊的卷宗上说,他的父母双亡,跟随叔父。”
    “叔父是当地武馆教习。”
    “武馆教习这种差事收入不会特别高,而他叔父自己还有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
    “我们假设他的叔父是个不错的人,待他视如己出,但以他叔父的收入,一个月能给他的银钱也不会特别多。”
    “而他能来到天悬城,无非两个目的,其一就是通过内门选拔加入内门,其二就是通过杂役弟子的身份,在青寰府接取委托,赚钱糊口。”
    “但无论他来天悬城的目的是什么,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都绕不过青寰府这一关。”
    “可从他崇圣十年到天悬城开始,足足一年的时间,他在青寰府中都没有接取委托的记录。”
    “反倒是在失踪前的几天时间,才零零散散有些去青寰府接取委托的记录。”
    “还有,他在那处小院居住了一年多,与同住之人几乎没有交集,可为什么他同住之人会在他失踪的第一时间就选择报官?”
    “试想你们如果有一位只有过数面之缘的邻居,就算你再古道热肠,他一日未归你的第一反应会是对方失踪了?还是有什么事,在外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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