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财富》杂志封面,一双鲜红筷子夹起一颗珍珠,画面色彩对比强烈,竭尽全力描绘大陆即将控制「东方之珠」意图,配上一行黑色醒目字体:「THE    DEATH    OF    HONGKONG」专题报道,是本月报档最抢手期刊。
    文章开宗明义预测:国际金融中心会在回归后就此失去国际性,特首和民选议员会被钦点,朋党资本主义将会成为常态,大陆军队将会勾结本土叁合会组织上街巡逻,自我审查将会铺天盖地侵袭新闻自由…
    西方媒体无所不用其极,制造九七大限将至恐慌,唱衰香港虽生犹死。
    虽然前路再迷茫,但日子还是要过,地球也不会因为小小一个地方改变政治格局不再转动。
    大陆意在去殖民化,九十年代起亦有此趋势,红色企业不断涌入恒指,股市蓬勃,两年前首次破百万。
    回望一九七叁年港岛最严重股灾历时一年零九个月,当时数以万计股民家破人亡,还留下一堆疯疯傻傻仍不屈服和命运对赌,青山精神病院也被调侃说在内设有证券交易所,专为炒股发疯人士量身打造。
    九七到来之前,寸土寸金弹丸之地房价已经经历十多年连续上涨,街坊邻里亲朋同事之间,讨论最多莫过于「炒楼花」。
    大家不谈工作不谈生活,只想知道哪里新开楼盘能大赚一笔,最夸张时排队购房队伍经常绵延数公里,购买在建房屋优先权,又将房屋加价转手。
    主流舆论则是一致看好本埠楼市,快进快出新型投资手段,就像是进行全民造富运动,完完全全资本家把戏,炒房热潮将房价越推越高,同时也将香港经济推入深渊。
    而移民潮从一九八四年《中英联合声明》签署开始,从未有减弱趋势,回归将近,BNO护照签发量在去年达到顶峰。
    不知谁还会记得,八七年人头马洋酒广告词:
    「香港几好都有!我点(怎)舍得走?」
    纵使那边厢许冠杰高唱:“实在极不愿,移民外国做二等公民…”
    可最终也挽留不了普罗大众拿上行囊,争先恐后抛下故土登上客机远走高飞。
    虽然意识到世事根本不可能不变,但是大家都认为保持原样最为理想。
    立法会议员、民间抗争人士均是作秀,广大民众猜测他们一定收了钱,背后有庞大利益输送才会站到台前抗争。
    为了钱而服从政权理所当然,大家都是打工仔,出来揾食而已,谁给钱谁就是老板,没有必要为钱斗气,急功近利香港地,社会上任何一个人都是生存竞争对手,亲身仔当然不如近身钱。
    前路仿佛在黄金年代早已将一切安排好,没有必要改变。
    娱乐文化只要不断复制八十年代成功方程式,便可财源滚滚来。
    譬如音乐,沿用一样创作人,作词作曲编曲监制,来来去去都是同一班底,或套用隔壁东瀛热门曲目重新填词请当红歌星翻唱,便可火遍街头巷尾名利双收。
    又譬如电影,剧本加上拍摄最快几天就能完成,演艺明星一天跑十几个剧组再平常不过,管你内容质量好坏,工业化包装后投入影院,数月内又变成盗版光碟流通市面。
    因为大多数人都深信,这种自我重复,仰赖着香港浮华表面璀璨金光,选择性无视灯火下阴影,东方之珠依旧会耀眼夺目。
    落霞带着最后一点光亮沉没在海面,将娱乐至上港岛笼于一片凄艳晚景中,浮映城市变迁人生百态。
    仿佛是政治缺陷下心理补偿,越是失控和苦无出路时日,人心越趋向荒诞狂想。
    醉眼看世界,灯饰夜景,千盏霓虹,舞女闪亮晚装,处处都是盛世繁华梦。
    旺角至砵兰街色情架步欢场林立,展现殖民地城市另一面朝气勃勃,着名色情四条街沿路星星点点散落流莺任由嫖客问价,场景彷如赛马场内出赛前,马匹在沙圈踱步让赌客观察下注。
    繁荣盛世销金窝,烟花地起落能度量城市兴衰指标,来者都要及时行乐,雄性生物亟需释放廉价生理欲望,管你明天九六还是九七。
    八平米VIP包厢外狂热舞曲震耳欲聋,包厢内暧昧光影将两具交缠躯体都晕成意乱情迷的玫红色。
    “啊…嗯嗯啊…!”
    “嘶…好爽、好劲啊……对…顶我那里…!”
    “…要到了!要到了…!啊啊……”
    一声声高亢尖叫回荡淫靡空气中,波浪卷发女人涂脂抹粉描眉画眼,妖冶红唇组合艳丽轮廓,堆砌出千般种引诱男人犯罪风情媚态。
    胸前两团隆起膨胀肉弹肯定不止四两,伴随双方肢体绞缠动作胡乱颠簸,跌入视线袭入大脑,激发原始野性征服欲望。
    “———啪!”的一下,手掌扇拍在女人晃动肉球上发出清脆声响,身躯随之颤抖,下一秒用力捅进体内的硬铁猛得像是要把她撞碎,又激得她尖叫连连。
    “收声啦!”
    “叫叫叫,叫到我耳膜穿孔。”
    “插你哪里你不都一样爽翻天!”
    高壮男人嘶吼几句,双手用力掐住女人蜂腰好似要把她折断,搞不懂现在的妹妹仔才二十出头是如何造就这一副魔鬼身材,硬物挺进抽出,皮肉撞击声再次响彻魅影灯光房间。
    视线内只见他铜膛铁臂欣长身材,紧实线条勾勒泾渭分明肌肉,堪比大洋彼岸硬汉健美影星舒华辛力加。
    男人金棕色发丝随下体动作翻飞,黑色浓眉下,锋利瞳眸兽性火焰高涨,古铜色皮肤被汗珠精心装饰包裹,块状腹肌分布均匀堪比朱古力,胯间巨物不停冲顶水花四溅淋漓地,席梦思床垫都要被他毁天灭地攻势挤压到只剩下弹簧框架。
    酣畅交媾,兽欲勃发,床塌上毫不怜惜奋力耕耘,雄性宽阔脊背耸动紧实肌肉线条,凶悍危险又性感,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是他在嫖妓还是妓在嫖他。
    贴身肉搏持续一小时,最后滚烫弹药万箭齐发,都被身下女人双手握住粗壮肉茎吞灭口腔抵达喉管。
    随意冲过澡,男人围上浴巾收起胯间天赋异禀小老弟,叼住根事后烟扶在窗檐边欣赏油尖旺春光夜色,此时恰好一架波音客机闪着信号红光呼啸着越过头顶,他目光追寻,不知这庞然大物要离港去向何方。
    烟草快燃到滤嘴,女人穿上衣不蔽体薄纱睡裙,妖妖娆娆凑近攀上他强劲有力肩背,酒红色指甲也顺带掠过他后颈CROW字母纹身。
    此刻她转换成轻声细语,猜测他这一根烟中的沉默:
    “乌鸦哥有心事?”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不正经神色,侧头看到不远处门后贴着当红艳星掩住叁点全裸性感海报,眼神又转向面前女人,她倒是和那位大明星有五分神似,难怪都叫她旺角叶子楣。
    “来「钓蟹」能有什么心事?只有床事。”
    “…哗,你对波真是大到浮夸,到底是真是假?”
    烟蒂随手往楼下潇洒一甩,乌鸦俊朗五官凑出一个痞坏淫邪笑容,手掌抓揉近在咫尺那团傲视群雄双峰,女人嗔笑着拍打他钢铁般胸膛,另一只手又探寻他腿间愈战愈勇粗长硬物,打算再上演一出欲焰狂情。
    不正经调笑嬉闹间门被叩响,来人是乌鸦头马何勇。
    “…大佬,账都收齐了。”
    “还有刚才…龙头打电话找你。”
    男人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利落穿好衣裤走出门,女人诧异他居然能迅速鸣金收兵,可怜乌鸦哥都想不起她到底叫颖颖还是珍珍,只留下几张大金牛和意犹未尽雌性躯体,瘫倒在床上目送他离开。
    何勇带人收数,乌鸦正好借机放松,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
    两人坐在车内,何勇递给乌鸦几个纸袋,又摊开手中皱巴巴色情周刊上随意撕下一页,只见内里全裸女郎之上摆着血肉模糊两根手指。
    “大威吓到尿裤子。”
    “连本带利还了总共四十五万,都在这里。”
    男人斜睨一眼嘴角抽动,恨不得把这两根手指丢在路上用轮胎再碾过去。
    “仆街道友。”
    “有钱啤灰没钱还账,自以为吸到升仙我在同他开玩笑?没斩他一只手算我仁慈。”
    乌鸦又看了看手边袋内沉甸甸钞票若有所思,出来行日斗夜斗,也不知搏到猴年马月才能结束。
    眼看九七将至,歌舞升平景象也不知能持续多久,他从去年初就已经着手转型几个档口生意,街边这间夜总会也打算不久后改造成拳馆。
    虽然曹四还未到港,但今后香港肯定会是另一番景象,捞偏时日无多,逐步将社团生意正当化才是今后最保险出路。
    驱车来到中环,乌鸦进入骆驼办公室,房间很安静,雷耀扬西装笔挺已经坐在沙发上,笑面虎吴志伟坐在他对面。
    楠木办公桌前,只见龙头骆丙润神色严肃,其余两人也不语,不似平常几人在一起时热络聊天,他当下便觉得情势不太妙。
    自从东英洪兴两大社团话事人被许一出面警告后,最近确实太太平平,偶尔有些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但都不至于这个时间约到总部商议事情。
    “我接到电话,曹四或许明年就会到香港,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
    “天雄,扬仔跟我说了你的计划,但我觉得还是太过冒险,这个时候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商量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蒋天生精明狡猾,怕是没那么容易上钩。”
    骆驼灭掉手中烟蒂,看向懒懒散散坐在自己对面皮椅上不知从哪里风流快活来的乌鸦,这臭小子哪里都好,就是经常口无遮拦行事冲动给他惹麻烦。
    “蒋震好几个手足都在阿姆斯特丹,洪兴在那边的堂口也没几个,和我们东英有合作的Schindler家族把控欧洲大部分毒品生意,九七一到香港四仔生意哪有那么好做?我不信蒋天生不想趁机捞一笔,谁会嫌钱多?”
    乌鸦依旧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抖腿,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见骆驼沉默深思,他继续开口:
    “阿大,出来混就是要比谁手速快咯,这不比争洪兴地盘来得事半功倍?”
    “到时候蒋天生一死,洪兴能用的就一个陈耀,其余一盘散沙还不是任我们东英搓圆捏扁?”
    办公桌后男人的目光又转向左右两大智囊,雷耀扬衔住细长雪茄在唇边,乌鸦这番话他也点头表示赞同。
    “大佬,据我了解,洪兴内部早有人想要分一杯羹,只不过奈何蒋震临终前交代过洪兴不允许碰毒。”
    “蒋天生貌似遵守这条铁律,但又睁只眼闭只眼纵容生番贩卖我的迷幻邮票,你想想,他手底下过万门生要揾食,唐大宇食皇家饭观塘暂时回不到正轨,生番掌控屯门后威望大增,而且少说每月也能让洪兴入账近百万,这样一个橄榄枝抛到他面前,他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曹四想要我们铲除最棘手的洪兴,他许诺事成之后让东英横扫深圳特区到底是真是假还不确定,不过目前确实有个重创洪兴的机会,我觉得可行,大概有七成胜算。”
    因为大陆严查,目前雷耀扬的毒品生意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加之港岛这边也因为九七回归缘故开始严打,走粉变得愈发艰难。
    但荷兰对于毒品的宽容态度引得全世界大部分贩毒组织在当地生根发芽,东英作为华人帮派能在阿姆斯特丹占有一席之地实属不易,为他之后方便开辟欧洲市场搭桥铺路。
    听完奔雷虎一番细致剖析,骆丙润眉头稍稍舒展喝了一口茶,右侧沙发里的笑面虎也露出一脸奸邪开始谏言献策:
    “阿大,他们洪兴讲情义重道义,蒋震在荷兰那几个手足都是犯事跑路过去一直未能返港。”
    “其中有个绰号叫八指的,当年他为蒋震断了两根手指,我知道他还有个八十几岁老母住在元朗,而且他们互相都以为对方早就归西,到时可以利用。”
    “总之这一趟蒋天生势在必行,我和乌鸦会提前过去安排好,香港这边就靠雷老板照应。”
    四个男人在办公室内商议许久,结束后已经快到凌晨一点,笑面虎溜须拍马送骆驼回渣甸山,雷耀扬同乌鸦坐在另一部电梯内,还是互相看不惯彼此的模样。
    痞相男人上下斜眼打量西装骨骨雷耀扬,心中暗骂他随时都在扮嘢,他突然想起那日天台通话,不自觉又挖苦起来:
    “雷老板最近看起来春风得意啊,妹妹仔被你搞定了?”
    “不过我劝你,女人搞一搞爽过就算咯,搞出感情来纠缠不清就好麻烦。”
    乌鸦说罢,笑得一脸贱格样,雷耀扬白了他一眼,并不想和他多啰嗦:
    “我哪有你风流?下次口红印擦干净再出来见人。”
    此刻在电梯镜面反射出的倒影上,乌鸦才发觉自己脖颈处有一团已经模糊的鲜红唇印,他伸手去抹了好半天都擦不干净。
    “丢…死八婆涂的什么烂口红这么难擦?”
    雷耀扬只觉得身旁这蛮牛一样的男人实在可笑,此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比乌鸦先迈出步子。
    “陈天雄,我也劝你,感情纠缠不清不麻烦,乱搞搞出艾滋才麻烦。”
    男人头也不回留下这句讽刺至极的揶揄潇洒离去,直接忽略了乌鸦脱口而出的那句「叼你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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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揾食:谋生    钓蟹:打炮    大金牛:1000港币
    道友:吸毒人员    啤灰:食白粉
    走粉:运送毒品    食皇家饭:坐牢
    扮嘢: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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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一丝啊,给显眼包鸦安排了一场床戏哈哈哈,反正现在他单身,顺便嗑一波鸦雷斗嘴(?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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