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准时机带着方凯齐来到这里,又乘月色不明故意做出假象,让我认错人,你知道我曾随祖父造访中原,方凯齐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我的样子。

    方凯齐在百官之中你未必能留意到他,他却定是对你印象深刻,谁让你与众不同呢,这也算是为名声所累。我毫不留情,若是别人,怕还不能这么当断则断的出手,可你毕竟与众不同,只要给你留一丝空隙,你必然会做出那一秒最有利的决定,即使发现不了什么蛛丝马迹,若能一箭伤到魏光澈,不仅可令羌无京中大乱,只怕连燮城也要失了军心唾手可得。到时候你一路挥毫南下,定是势如破竹。

    我冷冷的看着他。

    你怕是在见我扶住他的那一瞬间,才敢肯定对方是魏光澈吧。可惜了,现下方凯齐和他手下的侍从既然认出了你,中原也会认准你的狼子野心。

    赫连肆星只看着我,头颅依旧高昂,并未有半分急躁气恼,反倒是沉下心来,眼中杀机毕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超级困但还是谢谢大家这么有耐心的等着我写啊写那些大神是怎么做到在没有存稿的情况下一日三更的呢真是个迷说不定哪天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的时候我也能做到呢~一日几更什么的~(大过年的在做什么白日梦)

    ☆、弦起韶华

    我中了赫连肆星那一掌后,只觉得血气翻涌,虽吐出了淤血可丹田却阵冷阵热,皮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虫豸爬过血管,我知全身真气已经开始乱走,更是激发了三时虫。但眼下顾不得了,赫连肆星察觉出我的不妥,不再避让求退,反而招招狠辣。

    既然事态已经到了这等地步,那么至少要速战速决的杀了我,更何况我受伤后脸色不佳一望即知,怕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若换成我是他,一定也会这么做。

    我勉强抵挡着他的进攻,想撑到救兵来此,可赫连肆星不给任何间隙,掌风直逼得我节节后退,他武功本就只略逊一筹,眼下我重伤在身他自是占尽上风。没几下又是一拳叠出,力气之大令我被撞将开去,砰的一声击在巷口墙上。

    我连连咳嗽不已,摇摇晃晃站起来,被击中的肩骨似乎裂开了。大颗的冷汗砸落在石板面上,形成奇异的符号。

    怎么停下来了。我问赫连肆星。

    晚一刻早一刻都无甚区别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到救兵的。

    我知你不会。话语未落,我又是一阵抖心抖肺的咳嗽,差一点要顺着墙坐下去。

    站着死和坐着死本就无甚区别,你又何必在意古人的迂腐之言。

    我不仅没坐下,听了这话反而强撑着上前一步。

    自然了,待你杀了我,我只会是躺着的。

    想不到魏光澈真的没在你身边安插高手,眼下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待他看到你冰凉的尸体,会作何反应呢?他神情复杂,可惜我不能在此久留,否则还真想一看。

    士为知己者死,正是因为皇上信任于我,因此我的身后才没有别人。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杀了我,你这一次输的也不算太惨。

    输就是输了,赫连肆星并非输不起之人,只是我输不要紧,可怜带累西凉千万百姓。你知道身为一个好统帅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并非算策无遗,而是永远着眼下一刻最有利的方向,非但不能后悔,也不能有任何彷徨。

    就这一点来说,你已经是一名好的统帅了。我身后的衣服被汗水层层浸湿,吸附在脊梁上。死在你的手上,说出去也不算我无能。

    我刻意向前再迈进一步,将两人的距离尽可能缩短。本来扯下他面纱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赢了的,可随即的情况让我明白,死人又何谓输赢呢,我低估的赫连肆星的魄力和决心,他有着青竹一样的韧劲,绝不会被任何低迷的现状所惑,只会冷静客观的分析出眼下利弊。所以当发现中计后他并没有急于进院向方凯齐解释,在发现我受伤颇重后更是当机立断定要杀了我,而没有被身后可能的追兵影响到分毫。

    我应该庆幸他是这样果决坚毅的性格。

    夜晚冷风吹过,有发丝拂过脸,阻碍了我的视线,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身后檐上的徐山一定是看得极明白。他若得手,才是我今生最大是胜算。

    就在我背后那阴冷的凶险就要破空而出之时,赫连肆星黝黑的瞳仁忽然出现了变化,他以掩耳不及之势一把将我拽开,那力气似是要将手臂从我身上生生扯断。随着我膝盖撞击到青石地面的咔嚓声,一根没有尾翎的玄黑箭擦着赫连肆星的手臂过去,大半箭身没如墙中。

    我好不容易重又站起,大口喘着气,手心里密密全是汗,不由自嘲,果然身为人都是怕死的。

    赫连肆星面色少有的凝重的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低低的说。

    我笑了起来,边笑边咳嗽。他蹙眉问:

    你笑什么?

    我笑有什么奇怪,你居然在杀我之前又救了我一命,这岂不是足够可笑么。

    赫连肆星那西域人特征明显的深陷眼眶中,双眸如同寒星,但下一个瞬间他眼中的杀气终还是淡了。

    救你并非我本意,等下若还有箭射来,我怕要拿你当挡箭牌了。

    我以为,凭你的冷静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一箭穿心。

    纵然你是西凉的大敌,可我也不能看着你死于偷袭的肖小之手。他微微皱眉,捂住手臂。

    纷乱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我拽着赫连肆星一闪进入巷,几个转弯之后藏身进了一所朱门内,门后有一口枯井,白日我曾特地来此观察过地势。因着眼下事态紧急,也就不迟疑的带着他纵身而下。

    齐踝的污泥令我感觉浑身都汗津津的,一度微冷的躯体陡然又热了起来。

    我咬牙不言,赫连肆星曾见过我这模样,犹豫再三还是叹息一声,握过我的手腕用内力帮我周转体内气息。

    待我好些了也就不客气的拂开他的手。

    看来我的判断还是对的,用不着杀你,你这病恹恹的样子也是活不长了。他不忘冷嘲热讽。

    在救下一个人之后,就很难再对他出杀手,同样,在被别人救过之后,至少也很难做到当场翻脸,我用衣袖擦擦嘴角后道:

    你若真的想除掉我,是否自己动手其实都不重要不是么?你这种人最看重结果,而非过程,既然如此,何必出手救我,可见人心都有软弱的一面。

    赫连肆星似乎并未听进去,他上下打量我,忽而一笑:

    羌无杜衡公子的容颜不知被多少人夸赞过,我却每次见你只觉狼狈二字。

    本就是以讹传讹的虚名。

    倒非如此,除你世上也无人敢称杜衡了。他眉宇间的杀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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