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玉晴看着好多了,你不在家的那段她日日为你悬着心,等孩子出来后你可要多疼爱着她一些,少往那些个下九流的地方跑,没个缘由也别早早的就置上妾室,之前你总爱耗在麝云坊,你舅舅为此担心不小。要我说,那些地方的女子再绝色又有什么好,水性杨花,不是都说戏子无情么,不过白白诓了你钱财套了你的话去。

    知道了。我笑,舅母和舅舅相敬如宾这么多年想必有一套心得,玉晴跟着您学好了,我就算想讨一两个小妾也不容易。

    怎么外出了一趟倒变得能说会道了,这小油嘴。舅母也笑,随即神色一黯。虽然你舅舅妻室上只我一个,可子嗣也未免太单薄了。

    舅舅都不在意这事,您又何苦钻牛角尖为难自己。我不以为然,舅舅敬重您,这也是您的福气。

    没想到舅母听了我这话神色反而更不自在。

    是啊,他对我确实敬重有加,这是好事她似在说给我听,又像在低声自语。

    我猛然想起舅舅在西凉对我说过的话,他和舅母之所以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邵云霄,在舅母面前他可以不必掩饰对过往的思恋,因为邵云霄也是舅母最看重的人。

    旁的凌风不晓得,但论善知解意,舅舅身边也唯有您了,想必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舅舅都可以说给您听。我决定投石问路,试试看舅母会作何反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舅母猛然看向我双眼,你舅舅对你说了什么?

    未我开口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忙站起来。

    出来这会子,也不知道小瑄有没有乖乖睡午觉,这么大的孩子就是让人有操不完的心,等你做了父亲自己就晓得了,我先回去看看,晚些太阳下去不热了你就和玉晴来我们那儿一处吃饭。

    舅母,我也站起来,单刀直入的说,您这就走,是怕我问邵云霄的事情吗?

    舅母背对着我,她穿的杏黄色绫裙随着身体的颤抖发出细微的嗦嗦声,但她很快平静下来,转身对我和气的笑笑。

    你说的这是哪家姑娘,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说的,是中原邵氏之女邵云霄,是您的旧主,也是为了救舅舅一命而死的女人。

    若现在不说,给舅母缓神的机会后怕是再也打探不到了,我虽也觉得这般问太莽撞无礼了些,但既是出其不意总要冒风险。

    没想到舅母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那一贯温柔可亲的眉眼在我的直言下似乎有些扭曲,她极力做出没有表情的样子,可看着却像是随时会冷笑出来似的。

    是啊,邵云霄,邵云霄。她反复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口齿冰冷。我不由大奇,按照舅舅的说法,舅母是谈起邵云霄不该是这种口吻才对,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她也已经死了,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想问些什么?

    您知道那位邵姑娘当年是为何被人追杀吗?我定了定神,将思路转回原来的位置。

    她被追杀的事情吗,我不太清楚,当年我确实在邵府当差,但后来邵府的老太爷得罪了圣上害的全家被抄斩,至于原因,我一个婢女又哪里懂得,只是侥幸逃过一劫。当时邵云霄因为你舅舅的缘故不在府上,大家都传她和一个羌无人私奔了,我也以为她是逃走了。结果之后的机缘巧合又让我遇见了你舅舅,这才知道她的死讯,后来的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她话讲的又快又急,似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情绪在鞭策着一般。

    舅母我喃喃道,您这是您是在恨邵姑娘吗?

    她一惊。

    什么,我怎会恨她,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虽是做下人可她从未苛责过我,说是情逾姐妹也不为过,更何况她作古已久,我又是为何要恨她。

    不,没什么,是我想岔了随口一问。我垂下眼帘。

    舅母却上前一步。

    是你舅舅让你这么问的?

    舅舅?不,舅舅从未这么交代过,是我自己在西凉的时候得了点风声,好奇而已。我愕然道。

    原来如此,她似松了口气,这事与你无关,已经过去良久,问我便罢了,可别再对你舅舅提起,毕竟旧交一场,旧事重提总令人不好受。

    是,凌风知道轻重。

    她犹豫半响又道。

    往后这些事都别在你舅舅面前提,你想知道些什么只管来找我。

    不,正如舅母所说,这些旧事本就与我无关,为了一己好奇心打听这些是凌风的不对,还忘舅母忘掉这些胡言乱语。

    她欲言又止,终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待她走的远了,一直坐在侧房未出声的玉晴扶着腰走了出来。

    你都听见了?我蹙眉。

    是,侯爷无故支开我,我有些担心所以才

    无妨,不过是舅舅年轻时的风流事。我挥挥手,一早发现你藏到那里了,本想叫你自去休息又怕你胡思乱想,索性由得听去。

    是我多虑了,白给侯爷添麻烦。她羞惭惭的道歉。

    玉晴不是那多嘴的人,涉及长辈的秘闻更是不会多言语,我倒不怕她乱传。更何况眼下的情况她听也不过当成舅舅年轻时候的艳遇一桩罢了,没什么大碍。

    侯爷往后还是别再舅母面前提这些了,免得大家不自然。她悄声劝我。

    嗯。我无意识的用手指在桌上画着无意义的图案。

    反正你也是我们家的人,说给你听也不打紧。舅舅年轻的时候和那个叫邵云霄的有过一段情,舅母当时是邵云霄的贴身婢女,结果最后却是她和舅舅走在了一起,也算是难得的姻缘了。

    玉晴本就聪慧,听了之前的话再经过我一点拨,不由轻轻啊了一声。

    舅舅与我说,舅母与他一样痛心邵云霄之死,舅母自己刚才也说了一样意思的话,你听了这些可有想法?

    长辈的事,玉晴不敢妄下言断。她有几分犹豫。

    哼,我声音虽低话却清晰,哪个真心敬爱主子的奴婢会当着外人面说自己和主子情逾姐妹的,这话主子自己说出来的确感人,当婢女的说出来却怎么看都像在故意拉低主子的身份。芸妈妈也是我娘的贴身婢女,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就从未听过她用全名称呼过母亲,舅母却直呼其名连个邵姑娘都不用,怎么感觉都有点

    玉晴低着头,却并未反驳我。

    舅舅到底是怎么想才会觉得舅母和他一样心心恋恋记挂着邵姑娘的?我不解道。

    侯爷,这是舅舅家事,您就不要再想也别提了,免得令舅母尴尬。

    我知道。

    这事可能和大局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我却无端端因为舅母的语气而感到不愉快。

    表哥表哥,你陪小瑄看金鱼去!就在我还细细思索的时候小瑄忽然小鸟一样扑了进来。

    摸摸她的头,看着她清澈无一丝阴霾的眼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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