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住上十天半月,臣怕……”

    “哼,这点苦都吃不了,他还凭什么跟朕叫板?”

    “陛下。”萧宏图还待说什么。

    “别再说了,”萧宏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再晾晾他,省得越大越不懂规矩。”

    “是。”萧宏图不敢再劝,试探地问:“那么,可否让府上的人过来探望?至少,换洗的衣裳总该让人送进去吧?”

    萧宏铖呵呵大笑,道:“五弟,你可越来越象老妈子了,朕都不心疼,你倒心疼了起来。也罢,瞧在你的份上,让府上的人稍点东西进去吧。只一样,不得带他日常穿用的,朕统共关他一回,别回头在天牢里给朕弄出一个公子府内房来,你明白么?”

    “是,陛下对晋阳公子,真是用心良苦啊。”萧宏图叹了口气,躬身回答。

    仍旧是牢房,每日午后三刻,会有一丝阳光从高墙上狭窄的铁窗中投射了进来。

    萧墨存昨夜想事情错了困头,睡不着起身练了会字,却不觉着了凉。他以为没事,潜意识里按21世纪的观念将感冒理解为一场小病,但是他忽略了这个身体从来锦衣玉食,哪里吃过监牢的苦。不用多久,他已经觉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临近中午,他勉强吃下去一点东西,躺在垫了干草的床榻上,头痛欲裂,闭着眼睛,想像自己如父辈们一样成了下乡知青,躺在秋收的麦子上高唱《在希望的田野上》。

    好像有点时代上的混乱,《在希望的田野上》并不是知青歌曲,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林凛也不是这个时代人,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落的时空,一个在他熟知的历史轨道上从未存在的朝代。这个朝代,穿着类似汉代的服装,有着类似于汉代的政治体制,文学上流行端庄流丽的五言诗体,思想上也推孔孟之道,还有一个异时空的灵魂,附着在一个叫晋阳公子的躯壳身上。

    他苦笑了一下,在他之前的二十八年生涯中,一直以心脏不好为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家境殷实,从来不用操心钱这样的东西,没有生活压力,自然没有那些所谓的社会压迫和精英竞争。他随心所欲地打理父亲名下一家拍卖行,建了自己的民间瓷器收藏博物馆。相貌不差,头脑也灵活,在异性问题上从来没有太大的障碍。直到遇见曹诗韵,是啊,直到遇见曹诗韵。他一直坚持的个人世界被一点点打碎,他第一次渴望能有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人的心跳,正常的强有力的生命,正常人的喜悦和悲哀。可是,他承受不了,越是小心翼翼,越无法融入象曹诗韵那般健康活泼的女孩的世界里。当初他曾千百次地回想,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了两人距离越来越远,终于再也无法弥合。现在,隔了一个时空,他反倒能冷静地揭开这个伤疤,拨开那些难以忘记的情感和伤害,他忽然间意识到:他和曹诗韵,根本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他们的问题很本质,原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可以观望,可以相爱,但无法真正融合在一起。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的,怎么早没有发现呢?曹诗韵和林凛,简直就象两个对立面,他进入不了她生动浪漫的世界,她也没法理解他安静落寞的情怀。

    模模糊糊间,他仿佛又听到分手那天的雨声,雨声潺潺,就在那一天,她终于一把关掉了cd机里的门德尔松,她说她受够了那古板无趣的交响乐,受够了他总是一丝不苟的装束和笑容,受够了他对她说的那些令人烦闷的话题,受够了他这个人,温得象水一样毫无激情的生命。

    他愕然,难道这些不是她眼中的优点吗?他继而黯然,是的,就像他听她讲漫画、讲耽美小说、讲潮流玩意时总会走神一样,她在忍耐着,他也在忍耐着。

    然后他微笑了,捂住胸口剧烈的痛楚,他同意跟她分手。

    他躺在这个时空的牢房里,想起另一个时空的往事,仍然能感觉到来自心脏的钝痛,却又那么遥远,遥远到他禁不住怀疑,那一切,是否真的存在过?

    睡里梦里,似乎寒冰覆体,又似乎热炭烧身,他辗转反侧,好容易有一丝清凉,却听到有人在耳边呜咽,哭声遥远,但又连绵不绝。

    他微微睁眼,似乎是一个少女伏在自己脚边,哭得好不伤心。

    “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干裂。

    “是我啊公子,我是梅香啊。”少女扑了过来,俏丽的脸上犹挂着眼泪,却又满是惊喜。

    “梅香啊,你怎么进来了?”他勉强笑了笑,撑着坐了起来。

    梅香抹泪笑道:“还不是皇上开了恩,我才进来的,公子,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你可怎么谢我?”

    “你说怎样便怎样吧,”萧墨存直起身子,不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歪,梅香忙敏捷地扶住他。

    “呀,公子,你好烫。”她急切地将凉凉的小手掌覆盖到他额头上,叫了起来:“公子,你发烧了。这可怎么是好?”

    “别乱嚷嚷,没事,这是身体在跟细菌打仗,没事。”他拉下了梅香的手,看到她满脸着急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笑着安慰她:“给我倒杯水吧。”

    梅香满牢房转着找杯子,找了半天,方看到木桌上有一个陶碗,角落里有一个水罐,里面半壶不知何时灌的凉水。梅香一见,眼泪不禁流了出来,却不敢让萧墨存见到,忙转身擦去。她从怀中掏出手绢,沾湿了细细擦拭了陶碗,方往里面倒了半碗水端了过来。萧墨存淡淡地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道:“多谢你了,再给我倒点。”

    梅香忍了半天的眼泪此刻再也禁不住流了下来,呜咽着接过碗,道:“公子,这,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皇上都没撤您的封号,他们就敢连碗干净水都不让人喝。”

    “傻梅香,这可是天牢,不是客栈,他们也是照规矩办事,没人刻薄我。”

    “可,可是,公子,您什么时候喝过这种腌臢的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梅香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萧墨存知她心疼自己,心下感激,忙把她拉了过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尽情痛哭。一边拍打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哄她:“好了,乖,别哭了,我没事,人没有吃不了的苦,你家公子就这么没用吗?好了,别哭了,本来就丑,再哭就没人要了。”

    梅香噗嗤一笑,抬起头来没好气地说:“丑就丑,反正我是您的奴婢,丢的也是您的脸面。”

    “嗯,又哭又笑,可不是个疯丫头么。”萧墨存温和地拿袖子替她擦泪,转移了话题:“府上都好么?”

    “都好,本来有些个人想着公子下了牢狱,怕是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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