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处了。”锦芳道:“说句不怕哥哥恼的话,先前的事,哥哥虽不记得了,可那个名声是早就担着的。如今皇上就算强迫哥哥,若是顺着先前的做法,或许还更为简便,犯不着如此大张旗鼓啊。除非是……”

    “是什么?”萧墨存问。

    “是这个‘尚书处’惹的祸。”锦芳看着他,慢慢地道。

    萧墨存心里咯噔了一下,喃喃道:“怎么会?”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明白,可不就是“尚书处”惹的祸端?自己原只想着以才学交易,换取一种正常干净的生活,可他毕竟不是同性恋,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能够产生怎样强烈的欲望。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真的勾起了皇帝陛下的兴趣来,回想起那日在床上,萧宏铖逼迫自己的时候,眼睛里烧着的,可不就是满满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么?

    “哥哥,这会子就算悔青了肠子也无用。”锦芳温言安慰道:“况且依着当时当日的情景,不这么做,也无法可想。大丈夫心怀四海,现摆着一展抱负的机遇在眼前,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你也就不必再介怀了。”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萧墨存眼神中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道:“尚书处就是一把双刃剑,我若握得满手鲜血,皇上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现下朝廷最忧心的仍然是边防要务,这里头,仍然有文章可做,希望有我回旋的余地吧。”他看了看锦芳,道:“不过,我最想做的,还是离开里。”

    “恐怕皇上不会那么容易放人,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想。”锦芳咬着唇思索道。

    “我也想过了,我过两个月就满十八,成年皇亲住在宫里,本来就与礼不符,况且皇上这么多动作,想必早已引起朝中若干人的不满。如果有谁能提出来,应该能得到一干人等的附合。问题是,这个提出的人不能是与我敌对的,也不能是与我交好的,更不能是李梓麟他们,我与朝中一干官员素无来往,谁会替我开这个口呢?”

    锦芳笑了笑,道:“现下急也急不来,哥哥且放宽心,咱们慢慢想个巧法就是。实在不行,妹子倒有个法子。”

    “什么办法?”

    “成婚。”锦芳浅笑道:“哥哥的年纪,本来就到了成婚之时,只因皇上在那装糊涂,底下人也不敢贸然提出,才一直拖着。哥哥满十八,这个话就不能不说了,成婚后,再无皇亲住在宫里的道理,你这里一说,新娘子一闹,众人们一推,皇上就算想不放人,都不行。”

    萧墨存只觉头都大,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能随便娶一女子,等会要害了人家。”

    “我的傻哥哥呀,”锦芳拉了他的袖子,将他拉到铜镜面前道:“瞧瞧您这幅模样,就算有那名声横着,也不知有多少春闺少女为你思断了肝肠。嫁给你,那是做梦也梦不到的好事,哪里是害人,分明是超渡人呢。”

    “这,这怎么会跟超渡人扯上关系?”萧墨存奇道。

    “你想呀,你若是娶亲,定会温柔体贴,一心一意对那女子好,这不是超渡了一个?你一成亲,数不清的女儿家只得断了念想,好好过自己日子,这不是超渡了一群?”

    她自己没有说完,已经掌不住掩嘴咯咯笑了起来,萧墨存也笑了,屈指赏了她一个爆栗道:“我先找人把你嫁了,超渡超渡我自己。”

    俩人还没笑完,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太监的公鸭嗓:“皇上有旨,晋阳公子萧墨存接旨。”

    萧墨存和锦芳对望了一眼后,萧墨存整整衣冠,踏步走了出去,方欲下跪,那太监已经扶住道:“皇上口谕,晋阳公子才将养好的身子,无需跪接。”

    萧墨存遂垂首站立,那太监笑得极为献媚,道:“传皇上口谕,墨存身子渐康,朕心甚慰,马上就中秋了,到时候事多反不得闲,本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咱们家里人先聚聚,崇明阁传晚宴,晋阳公子那来赴宴吧。”

    第24章

    八月初八,皇帝命人召景王爷萧宏图进宫赏月饮酒。

    萧宏图一身元青绸纳纱绣鹭鸶常服,急急忙忙坐了轿子进宫去。

    这天的上弦月明晃晃地升上中夜,清幽的月光将宫甬两侧的青石板砖度上一层深邃的荧光,整个皇城,在月色笼罩下格外缥缈迷人。

    皇帝宣他去的地方是崇明阁,正是临着玉泉湖的一片水榭。此时正值夏末,荷花吐蕊,阵阵夜风中,一股股花香伴着水气扑鼻而来。

    他走了过去,才发现崇明阁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皇帝懒洋洋地歪在塌上居了上座,底下一排排案桌旁坐着大批皇亲国戚,天潢贵胄。阁内丝竹声声,当地一个妙龄舞女正婉转蛾眉,轻歌曼舞,无尽妖娆,尽显其中。

    萧宏图眼光一扫,发现坐在厅内角落里的萧墨存。墨色长发整齐地绾于头顶,别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身上松松地耷着一件月白色冰梅纹缎袍,手擎青瓷酒杯,手指剔透如玉琢冰雕。美若骄阳,令人收不回视线,却又温婉如玉,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淡淡地注视着场上的歌舞。

    他由太监引领,坐到靠近皇帝近旁的案几旁。皇帝眼角扫到他,微微颔首,萧宏图举起酒杯,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向皇帝祝寿。

    这是他们兄弟十余年来养成的默契,用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来表示相互间的亲厚。萧宏图饮了一口酒,慢慢将杯子放下,和其他人一道观看场上跳舞的美女。这个女子身形窈窕,舞姿轻盈,脸长得也无可挑剔,两条白色绸带舞开来,有如层层昙花一般绽开晶莹剔透的花瓣。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萧宏铖歪着身子,眼睛微眯,似乎也为个女子妙曼的身姿所吸引。萧宏图轻轻笑了一下,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个女子从头到脚几乎都按萧宏铖的偏好打造的。不管是谁选进宫的,显然都花了极大的心思。

    忽然间舞曲一转,从典雅端庄的调子转为温柔旖旎的乐韵。只见那女子长袖一挥,绸带有如掩落的云彩一样软软飘落,她步履轻缓,眉目含情,檀口微开,幽幽地唱道: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无情花对有情人。

    任是好花需落去,自古,红颜能得几时新。暗想浮生何时好。唯有,清歌曲倒金樽。

    歌声浓腻,曲调委婉,当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色。众人不语,却都将视线暗暗地投到皇帝身上。萧宏图心想这舞女实在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好似与皇帝公然调情。他看了皇帝一眼,却发现他唇边挂着一分似玩味也似嘲弄的笑意,手指缓缓地转着玉杯不语。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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