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为我赐婚,广昭天下,大事操办。”

    第95章

    皇帝一听,登时如被人当头淋了一桶冰水,满腔的柔情蜜意顷刻间荡然无存。他铁青了脸,直直瞪着萧墨存,半响才道:“你,你竟然想成婚?”

    萧墨存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萧宏铖毕竟是做了多年皇帝,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眼睛里立即喷出怒火,咬牙切齿道:“刚刚那个女人,就是你打算娶的?你骗朕亲手写下手谕?”

    “我没有骗你。”萧墨存淡淡一笑,道:“我早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不让你知道。那女子确实是要当新娘子,只不过,皇上您没问过,她要嫁的,可是我。”

    “你好大的胆子!”萧宏铖紧盯着他,竭力压抑着胸口的怒气,扬声道:“来人哪。”

    外间伺候的太监立即入内,躬身低头禀道:“陛下。”

    萧宏铖微眯了双眼,视线狠厉,道:“去,点几个人,传朕的口谕,将适才晋阳侯府的两位娇客追回来!”

    “来不及了。”萧墨存轻轻打断皇帝,道:“皇上的御笔,一出宫,微臣就托了您的御前二等侍卫王福全,快马加鞭,赶忙送去装裱镌刻,打算在臣的府内高高供起,也好感念皇上促微臣‘佳偶天成’的一片恩情。”

    萧宏铖一拍桌子,暴怒而起,指着萧墨存的鼻子骂道:“你一早已设计好了?在朕身边这些时日,你原来日日曲意做戏,心里时刻谋划的,就是要如何离开朕?”

    “陛下言重了,”萧墨存伏在枕边,似荏弱无力,轻描淡写地道:“陛下隆恩,微臣心里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微臣已届成年,娶妻生子,不过顺应人伦罢了。再说了,我入宫才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不过归于本分,谈何谋划设计?”

    “放肆!”萧宏铖气得浑身发抖,一把上前,铁钳般的手攥紧了他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萧宏铖一把提起他,贴着他的脸,恶声道:“本分?莫非朕对你太好,令你忘记了什么是你的本分吗?朕告诉你,你的本分就是做朕的奴才,做朕身下的娈宠,做朕身边的一条狗!就凭你这伺候男人多年的淫贱身子也想娶亲生子?笑话!”

    萧墨存于瞬间苍白了脸,随后,仿佛听见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肆意低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不无嘲讽,笑靥却灿若春花绽放,不见长年病弱之人的凄艳,倒带了令人炫目的光华。正在皇帝几乎要为他的笑声发狂之时,他骤然停了下来,毫不畏惧地抬头,迎视皇帝想要吃人的目光。一双明眸中闪烁着属于晋阳公子的睿智、坚定、清明,甚至有一丝快意,他敛了笑容,轻启双唇,如与情人般耳语,柔声道:“你错了,陛下,我不仅要成婚,还要你心甘情愿,下旨成全;我要你看着我批大红喜服,送我出宫;我要你明白,生生断送心中所欲,是何等痛楚,何等不甘;我要你知晓,便是你坐拥天下,威仪滔天,却仍有无可奈何,无法可想,无计可施之时?????”

    “不识抬举的贱人!”皇帝一声怒吼,“啪——”的一下,举手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床。萧墨存一头栽入枕被之中,满头柔亮青丝,登时扑散开来,灯下闪着惊心动魄的光。

    “朕对你不够好吗?啊?朕对你还不够好吗?”萧宏铖心里宛若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疼得眼睛都红了,他一把上前,拖起萧墨存的胳膊,吼道:“朕从没对谁这么上心,从没这么心疼过谁,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啊?”

    萧墨存勉力扬起脸,嘴角沁出一丝血,脸上五个暗红指痕明明白白凸显在柔美如玉的肌肤上,他神情平淡,举起袖子轻轻擦去嘴角的血丝,目光幽远注视前方,声音低不可闻道:“你要我报答,我又要问谁来报答呢?”

    皇帝一愣,没听清他说什么,心里从未尝试过的炙热痛楚烧灼得他几欲发狂,那些帝王的威仪、大局为重的冷静自持、多年习以为常的莫测高深全都被这种陌生的痛楚焚烧殆尽,他只知道,一呼一吸之间,俱是满满的疼和愤懑,只知道,想狠狠地惩罚这个胆敢漠视自己,胆敢设计逃离自己的男子,他用力板过萧墨存的脸,狠狠地道:“用个女人就想挣脱朕,你未免也太天真!你等着,朕这就命人将那个女人抓来,当着你的面,朕要一刀刀凌迟了她!让你看看,你要的女人,只能是个什么下场!”

    萧墨存眼睛微眯,嘴角上勾,冷冷地道:“是吗?可惜晚了。我欲以五谷种植法换你赐婚恩旨一事,此刻只怕已然传遍整个文官阶层。按理说,你把谁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多话,然事关国计民生,千秋霸业,兹事体大,非同小可。陛下,您说,他们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由着您的性子杀人坏事么?”

    皇帝手一顿,显是习惯性地开始盘算得失,萧墨存再接再厉,看着他的眼睛道:“更何况,那御笔亲书,早已承认‘佳偶天成’,你生为天子,一言九鼎,本就无反悔余地。不若顺水推舟,成全一个小小男宠的婚事,换农桑巧作,国泰民安,何乐而不为?”

    皇帝看着他,似在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眼眸里充满了惊诧、不信和深深的痛楚,他缓缓摇头,喃喃地问:“不,不对,为何你能如此安之若素?泰然处之?为何只有朕觉得心痛欲裂?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他募地楸紧萧墨存的头发,将他一下拉到眼前,摸着他的脸颊,骤然狠厉地吼道:“萧墨存!离开朕,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萧墨存诧异地看着皇帝,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近乎怜悯的神色。他叹了口气,疲倦地闭了闭眼,道:“皇上,您戏耍利用墨存于朝务之上,哄骗墨存吞下夺命毒药,设计墨存至匪首床上,命墨存信赖的朋友仆人一夕之间尽数背叛,您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时候,可曾想过,墨存在乎吗?”

    皇帝一愣,随即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有些慌乱地道:“你为何总介意那些,朕不是说过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吗?朕,朕那么怜惜你,宠爱你,还不够补偿吗?”

    长久以来的积怨、愤懑和仇恨、痛苦霎时间爆发开来,萧墨存只觉一股怒火冲了上来,再也顾不上委曲求全,谨慎筹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拼命推开了皇帝,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喘着气骂道:“补偿,你拿什么补偿?你如何偿还得起?你……”

    一口气喘不上来,萧墨存揪住自己胸口,悲愤交加地看着那个这一时空最有权势的男人,同时也是自己来这一遭,造就所有苦痛遗憾的罪魁祸首。可是,那心中最深层的怆痛,真的可以完全归罪于他吗?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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