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克善的寝衣单薄,双手只稍挥动拉扯便显尽了身形,而这期间献漓一直觉得奇怪。
    「刚刚就想问你了,你袖兜里放什么东西了?」
    「啊!这个啊。」被这么一提,虞克善才想起来。她从袖兜里拿出拾光奩,亮着给献漓看,「这是上次从破坟集带回来的拾光奩。」
    献漓怎么会认不出来,见了就是撇开眼,实在不高兴,「不是说好了不管这事了嘛,怎么又把它拿出来了。」
    「不是我拿出来的,是它自己跑出来的。」虞克善解释得可费劲了,「我分明把它收进柜子最深处了,真真是最最最深处了,平常看都看不见,就是想见也得搬开一大堆东西才能见的。可我刚刚才进寝殿,就看到它搁在桌子上,大概是祈欢替我收拾柜子拿出来忘了放回去的吧。」
    「那我带你出来赏月呢,你把这东西带出来干嘛?」献漓吃味地轻瞪着虞克善,心里不乐意呢。
    「我这不是被你叫出来的嘛。」虞克善没好气地顶嘴,随后又是好声安抚:「就是一个刚好,顺手把它给带出来了嘛,我又没想干什么。」
    都低声下气说了好些好话了,还是抚不平献漓的臭脸,虞克善索性懒得管了,且不止懒得管,还反过来想闹事呢。她故意将拾光奩拿得高高的,正面瞧反面瞧、上也瞧下也瞧,非得一副比起献漓她对拾光奩更有兴趣的模样。
    「你知道拾光奩拾的是什么光吗?」虞克善问到。
    拾光奩三个字,献漓听都不想听,厌都厌死了,「我应该要知道吗?」
    才不管那什么鸟态度,虞克善逕自说着:「子宵说拾光奩拾的是月光,尤其在满月之时气场最盛。你说在这么一颗又大又圆的月亮跟前,它能不能起些作用啊?」
    虞克善高举着拾光奩停驻在满月之中,月光之盛,将人照得刺眼之际,亦由着拾光奩那不见光的一面陷入澈底的阴暗。她忽地一懵,双眼与思绪皆宛若乌云般混沌,接下来的动作似都不经思考、无法思考??
    只见虞克善将拾光奩握回了手中,双手分别抵住上盖与下盖,然后向着两侧将拾光奩打开。顿时,周边严重动盪,明亮的月光被强力地吸入拾光奩中,失去月亮的天空则越变越黑,直至无月为止。
    慌张的献漓期间频频拉扯着虞克善叫唤,但怎么样都叫不醒她。而紧紧抓住拾光奩的虞克善自也不能倖免,她在身其中,整个人晃得厉害,眼看就要从观月阁摔出去了。
    献漓见情况不妙,急得一把抱住了虞克善,两个人双双下坠。
    「善,醒醒。」献漓轻推着虞克善,好些时候才终于把人给唤醒了。一见人醒了,他反倒是谨慎了,小心问到:「善,你认得我吗?」
    虞克善迷迷糊糊间仍是点点头,清楚说出:「献漓。」
    这下子能确定虞克善依旧是虞克善,而献漓自然也还是献漓,两人皆没有因为那只拾光奩有所迷失。献漓猛地就将虞克善抱紧,心里千头万绪全都能好好放下了。
    即便被拥得用力,虞克善也没觉得不适,还能有间地东张西望。想想上一秒她和献漓不还在凝玥宫的观月阁上嘛,怎么现下就已身在宫殿之中,且还无端地坐在长廊的地板上,甚是古怪,不过还有更古怪的??
    「这里是哪啊,万光殿吗?」虞克善问着,一双眼睛到处张望又不大肯定,「但为什么看起来不太一样。」
    松开了怀中的虞克善,献漓这也才好好地环顾周遭。确实,如同虞克善所说的,这里看起来既像万光殿又不大一样,尤其是这铺着满宫的地毯,他的万光殿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献漓看着地毯的花色,眉头皱得紧,而后起身看看长廊上的几个摆饰、几幅掛画,接着伸手抚上了砖墙,以指尖触碰过上头的纹路后,他着实愣住了。
    虞克善窝到献漓身边,也看着那奇特的花纹,总觉得挺眼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推推献漓,「怎么了,这是什么?」
    「这是皇家的纹饰。」
    「皇家的纹饰?」虞克善偏头,反驳:「不是吧,我们献家的纹饰不长这样的啊。」
    献漓摇头,「不是献家,是玨家。」
    「玨家?哪个玨??」虞克善一愣,彷彿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家。」
    与虞克善交换了眼神并点头示意,献漓篤定的态度说明了事情的确就是他们想得那样。他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万光殿,望向此长廊远处的尽头,「这里是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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