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点头,「太后的身分地位乃至权势都高不可望,或许更有其它野绿想得而不可得的理由,所以她才会不惜交出自身与太后契成制约。太后亦是,否则??」他的表情倏地凝重,「当初便不会力保野绿一条性命。」
    前朝祸事,天下改朝换代到了献家手中,却独独留下野绿这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朝臣皆强烈要求处死野绿,偏偏当时的皇后跳了出来力保她不死,只建了一座天刑牢将其关押便作了事。
    「太后还是皇后时,确实是干了不少怪事。」子宵回想起来都觉得甚是奇妙,「尤其是先王病重那时,明明早已立好了传位詔书,得天宇王继位那是板上钉钉、天下尽知的事,太后竟一心只想着要把渊王爷推上去。那叫他们母子俩吵得,关係可差了。」
    曝一脸严肃地接着道:「后来先王崩逝,陛下凭着詔书继位,太后此时的态度却突然又变了。不但将渊王爷送走,还极力修补与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嫌隙,对他们二人和善不已。」
    「就是!」子宵笑着听,看戏似地,却又感到困惑,「可太后若真早得野绿在手,何不将她放出来,直接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得了?」
    「并不知道太后和野绿之间究竟协议了什么,制约的形式也未必只有这一种,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曝说得清淡,内心实则不安。
    自上回献渊差点被白鹿所伤,渊王府的戒备就比起往日森严了数倍,连着小猫小狗亦嗅出了不寻常,靠都不愿靠近一步。话虽如此,府邸外围倒也不是真的重兵重重,大多时候就是一个守门的僕从都看不见,据说这是太后的意思呢。
    白鹿心心念念着献渊,自然是得亲自到渊王府拜访一遭的。大门紧闭深锁,看着是不察动静,但屋墙内外早已埋着暗兵,里头想来更是步步机关、深藏不露,不过就这些个小把戏,白鹿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迈步,白鹿欲从大门直接进入,手一伸都还没碰到门板,一柄长剑便自门缝窜出,硬生生地插进了他的胸口。他本还不以为意,可一副躯体却隐隐透着古怪,而后大门敞开,见到了佇立在眼前的娣山荣钦,他愣住了。
    「??你是娣山家的人?」预料之外,难得见白鹿面露惊恐。
    「久仰了野绿,我是娣山荣钦。」娣山荣钦的眼神坚定,手里的大剑握得紧实,丝毫不敢懈怠。
    「你是??子歌的弟弟?」白鹿慌得连气息都变得紊乱,那被剑刺出一个大洞的胸口,竟也开始流出了鲜血。他不敢置信,「子歌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娣山荣钦听不懂白鹿的问话,但也没被迷惑,仍旧不为所动,「她告诉我,要是见到你,一定要杀了你。」
    白鹿睁大眼,在疯狂的笑声中随着身躯逐渐地碎裂,缓缓地消散而去。
    这消息传得飞快,一下子就直奔彩瑞宫,递到了太后跟前。只是来报的小侍脚步踩得踉踉蹌蹌,整个人慌慌张张地,吓得魂都丢了似地,一见到太后还立刻跪在地上,「太、太后娘娘??」
    合晋蹙起眉头,很是不高兴,斥着:「有话就好好说,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侍吓得俯身磕头,声音都抖着,「太、太后娘娘,荣、荣钦大人死了。」
    闻讯,寝殿内的气氛瞬间冻结,太后垂下头,似是震惊悲伤得无法言语。
    合晋见状,喝声:「你惊扰了太后娘娘,还不快跟我出去!」
    将小侍拖出了寝殿,合晋走前还关上了门,留下太后独自一人。待外头的脚步声走远,再不闻任何声响时,她竟笑了出来,放肆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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