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冬倩写了封邮件给顾教授请假。
    她把理由老老实实呈现给顾教授,也很顺利得到了批准。顾教授甚至发了未来几周的教学大纲以及重点内容给她在家自修用。
    冬倩推测这中间或许也有学校的意思。说不定学校也是希望她先停课几周,等八卦的风头过去之后再回来,只是让她很自觉地先提出来了而已。
    虽然不必到校,她倒也没闲着。除了看书准备毕业论文的课题之外,她主要的时间都花在对着学校论坛的页面猛按f5这件事上。
    论坛上几个与她与夏尧相关的帖子仍旧大张旗鼓挂在首页,不见删帖不见锁贴,每天的点击率依然程四十五度角放射线向上攀升,日回復量也只见多不见少。
    她是不知道夏尧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本来还觉得强制删掉那些帖子大概是他首先要做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只不过她不愿再放太多心思在这上面,既然说了要交给他,她便放心地撒手不管了。除却每天刷一刷论坛从侧面了解一下状况,其他的一概不管,也不再追问他计划中的解决方式,像个旁观者一样每天只管潜水看着,安静地等待他有进展,也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件事。
    然而谁能料想到,在夏尧那边还没有任何举动显示出太多成效时,一张匿名的生事帖子出现在学校论坛,成了压垮她篤定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帖的内容是根据最初爆照片的帖子发展出来的所谓「深度剖析」的八卦,里面纯粹是胡编乱造出来一係列据说是夏尧「情史」一样的东西,还「爆料」说他早有计划对学生出手,并且「不止一次」。回帖的人即使都在批楼主编得太离谱,大多数人却又同时表示至少他对外文係这位同学的「徐徐图之」看起来是不假。
    冬倩是真的被震住了。她是知道因为夏尧对自己比对其他人亲昵,所以一直有人调侃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比如倪柔,比如小绿,都为此打趣过她——但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周围离得近的人损她,竟然在几乎所有人眼里都这么认为。
    可是……她应该觉得惊讶吗?
    她自问。
    莫非她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她回想。
    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放任,才变得所有人都被误导出如今错误的认知吗?
    她暗自反省。
    明明在很早以前就觉得夏尧和她之间比普通的姊弟亲近许多,但她自始至终都在努力说服自己他们只是关係很好,她不应该太敏感,但——真的是这样吗?
    现在静下来回忆夏尧回来以后一年多来发生的种种。一个人说一件事有可能是片面的偏见,两个人将同一件事还能说是巧合,但如果大部分人都保有相同意见的时候,恐怕……
    但、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她越想就越觉得惊觉得惧,觉得即使自己只是多虑也要做些什么来澄清这件事,不然心底一直放着这样一个疙瘩,还要怎么以平常心和夏尧相处下去?
    冬倩这日早早地回屋躺下,虽是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可是关了灯闭上眼,远远看上去倒是和熟睡中无异。
    夏尧的分公司最近又是十分忙碌。毕竟假期堆积了的工作都要尽快消化掉,他于是不时需要往返于s市与c市之间,每天回公寓的时间也变得很晚。
    这一天他直到凌晨近三点才到家,在卧室门口见到她似乎睡得正香,便带着不要吵醒她的考量独自去书房准备将就几个小时。临离开前瞧见床头柜上没有她半夜惯用的水杯,又跑去厨房灌了半杯温水过来,轻手轻脚放到她不会轻易碰到但比较容易拿的位置,再安静凝视了冬倩的睡顏一小会儿,这才默默走出卧室。
    或许是太累了,他甚至没注意到,床上的人的呼吸起伏根本不是睡梦中应有的频率。
    冬倩听着他的脚步踱近走远,一声不吭,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身为姊弟的两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分开太远,明明亲近,却又有着不知名的隔阂。以前她还没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真看不明白夏尧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是真正亲密的姊弟,又怎会如此步调不相同?然而很多时候,他们更亲昵得不似寻常姊弟。
    是的,现在的她无法再催眠自己,当作多想。她和夏尧之间在这一年多里的许许多多接触,早已越过了普通姊弟的那条线。
    正如友人们、同学们、校友们所见所闻的那般,或许,已经更像是情侣了。
    但这是不对的。
    而她却找不到一个温和不突兀的方式来将大家引出误区……
    不过,在她烦躁中胡乱翻着电子邮箱的清晨,一封邮件的到来使她灵光乍现,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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