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再狠狠咬一口回击他干瞪着不爽的脸。

    几个人都拍拍鼓起的肚子,拿手帕抹抹油光的嘴,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歪坐在凉椅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一阵春风吹来,漫天的桃花雨向四周飘洒着,飘进桃花树丛掩映的落败的桃花庵里,给颓杞的古庵增添一些艳丽的生机;洒在清澈的湖水上,像一艘艘粉红小船随湖水的荡漾向前开去;落在亭子黛瓦顶上、里面休憩的人身上、桌子上,带来沁人的馨香,勾起浪漫的情怀。那清澈透明的湖面倒映着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在水穿梭的鱼儿好似在天空中飞翔一般。翠鸟藏在芦苇丛中伺机等待,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猎物,周围鸟儿的啼鸣也吸引不了它的注意力,有的吃饱了就在桃花林中玩耍嬉戏,真是万粉丛中几点绿。

    江舟君看着桌子上除了一瓶剩酒,空空如也,荷包鸡的骨头光溜溜地全扔在熟透的黄褐色荷叶里,碟子里都是果壳残羹,他无奈地望着前面还冒着热气的泥砖块,要是多带一只土家鸡来就刚好够分了。

    齐子须斟一杯酒喝着,大声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待会儿咱们去怡红院耍耍,听说新来的几个清倌长得不差,弹得一手好琴,一起去见识见识!

    几个酒足饭饱困倦地打哈欠的人听了立刻来了精神,忙催促着他走:我也有所耳闻,那娘子听说是从京城过来的,长得水灵灵的!对啊,另一个人也附和着,别喝了,快走吧,那边有的是酒!

    他们叫几个童子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向发呆的两个人招呼:嘿,江舟君,梁云飞,一起?梁云飞招招手,不用了,我爹知道非得一顿好打!齐子须高大壮实的身体站起来,向他们打了个响指,那我们先走啦,你们两个好好玩啊!两个呆坐的人点点头,看着他们远去。江舟君知道他们说的是客套话,人前他们都是装作不认识的,只有在桃花庵聚会的时候才会和他搭话。

    梁云飞站起来看着湖里欢快地游来游去的鱼儿,问他:肚子好像不够饱,要不再抓一条鱼烤烤?

    江舟君摇摇头,看到那些鱼儿鲜活地游动,烤熟了吃心里肯定有负罪感。

    梁云飞傻笑着躺在凉椅上,把剔牙签叼在嘴里,翘着二郎腿说:像你这种人啊,就应该离厨房远远的,省得你看到它们死去的痛苦样子吃不下饭!

    听到他这样说,他倒是笑了,像你杀生了这么多,罪孽深重,以后投胎肯定搅得阎王爷绞尽脑汁想破脑袋才帮得了你转世。

    嚯,那你就帮我在佛祖面前替我求情,死后帮我的尸体超度超度,让我来世投个好胎,嗯,最好投到一个富贵人家,有钱大把花的那种,让我享受一下纨绔子弟的感觉,这辈子活得太憋屈了!梁云飞乐滋滋地想着,几片桃花瓣落在他身上,一只花蝴蝶飞来飞去停在他叼着的剔牙签上,害的他要保持不动,想把它活捉下来。

    江舟君合着双掌脸色庄重地念道:阿弥陀佛!施主,罪过,罪过!你我有缘,贫僧便与你度过这难关!

    没防,蝴蝶停了一下就飞往花丛中去了,梁云飞侧过身子看他那一脸正经的样子,把剔牙签扔到他身上,朝他叫着,喂!装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我杀生是因为谁不敢做还在那里口涎直流呀,在家里我几时要做这样血腥的事!你要是不帮我洗刷罪孽,我就变成鬼缠住你,让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听到了吗?

    他闭着眼睛向他行合十礼,施主,一切随缘!阿弥陀佛!

    梁云飞气的跳过来打他的脑袋,你来杀鸡,你来杀鱼,你来做烤鸭,我就不信你的罪孽比我轻!吃荤的和尚迟早要还俗的!

    江舟君捂着头跑开,跑到亭子外小声地说:我才不怕鬼呢,人心才可怕!

    嗯!抽打肩膀的鞭子斜划过耳朵和脸,血流到了他的嘴里,原来血的味道是这么的腥,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混沌的黑暗中渐渐沉睡下去。

    弯弯的月亮隐没在乌云中,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四处街巷里一片寂静,隔壁传来更夫打更敲锣打梆的声音,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江舟君在河亭边石板上坐着,下面的池水黑幽幽的,蛮恐怖,他甚至觉得周围夜色的黑就是从这里面跑出来的。左等右等,还不见人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时间了。片刻后,在他快要睡着时,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惊醒跳起来,一看身影,他终于来了。话说又不是杀人放火,他干嘛要穿着夜行衣戴着黑纱遮住脸,而且据他所知,他只会三脚猫功夫吧!

    梁云飞,干嘛啊你?神秘兮兮的!江舟君被他搂着往那边的石桥走去,桥两头栽种有几棵高大的柳树。春水河是官河,上头新修了一座宽阔美观的春水桥,又靠近繁华的市区,因此很多人都图方便打春水桥经过。这小石桥上往来的人也便少了,多是从农村上来的早上赶集的人。

    梁云飞揭开面纱,背靠着桥杆疲惫地说:这李楚儿儿子的满月酒弄得可真是盛大,前厅客人太多,忙了好几个时辰才把他们送走,偏偏她的亲属又在客房里住,几个下人在门前守着他们,我没法,不能让人看到,只得翻墙出来了。

    哦,参军服役的名字都已经登记在册了。江舟君双手撑在桥杆上,望着前面刚坐的地方。

    梁云飞嗯。了一声,把他搂过来,那,我们可就讲好了啊,参军打完仗后之后私奔。江舟君听到这句话脸红了,幸好夜色深沉看不见,否则他又得取笑他了。你大哥的儿子都长大了,我家也添了个弟弟,大家都没有传宗接代之忧,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梁云飞的话像这夜色一样轻幽幽地传到他耳边。

    江舟君想着,除了大哥、文帆还有不靠谱的阿伏外,没什么好惦记的,大不了常写信就是了。他摇摇头,没有。

    嗯,我也是,只要我父亲没事就行了。打仗我们是在后方作支援的,所以上战场的可能性很小,无论什么事性命要紧,知道吗?见江舟君点点头,他又继续说:你记得带多些盘缠,到时候我们浪迹天涯,踏遍海角,不过老是这样玩也不行,还要开一间店来赚钱,赚够钱了再继续游山玩水。他说着,拿起他的手,拉勾勾!勾完指头之后他想起什么,那义慈方丈说你有佛缘,要不等我们老了你再去做和尚,为我们上半辈子欠下的债做忏悔,我到时候就每天在佛堂里做打杂的,混口饭吃,顺便拍拍佛祖的马屁!

    江舟君听到这里笑得不行,挣开他的手,你,你是想着佛祖前面供着的吃食吧。要不我们没钱了我直接去做和尚,管吃管住的多好啊!

    梁云飞急切地说:不行,得等到你头发花白的时候才可以,这么早做和尚,你就是一辈子敲木鱼念经也还不了欠我的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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