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桌子上,腿勾过来一张凳子就坐下。

    “说说。”

    叶晨比叶迦言年轻一岁,没念过几年书,没什么文人气概,但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也根正苗红的。

    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声音也好听。

    “上次我跟于焰玩了几圈牌,赢得多了点儿,他们就说我出老千,我气不过,把于焰拎出来揍了两下,也没多严重,今天居然他妈给我找上门来了。”

    “你跟他打什么牌,你不知道他什么人?”

    “我哪知道他这么狗,那不是没人了那棋牌室阿姨随便给拉了个牌搭子么。”

    说话间,旁边打工的小妹妹站在一旁不吱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晨说:“昨天晚上就我跟萧湘两个人在,他们乌泱泱来了十几二十个,都他奶奶的彪头大汉,进来就砸。我靠,欺人太甚啊。”

    “怎么不找我?”

    “我昨天打你电话来着,一直打不通。”

    叶迦言想起来昨天他在地铁里面出事的时候,电话是没信号的。

    听叶晨叨叨一通,他也懒得骂他,说:“我给你打了五万块钱,你自己留意,花在该花的地方,小本生意就别想着发横财了。惹不起的人就别惹。”

    末了,他顿一顿,又说:“哥老婆本。”

    叶晨感激涕零。

    “多亏你了啊,不然我都倾家荡产好几回了。”

    叶迦言失笑:“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叶晨摇头。

    叫萧湘的小妹妹过来给叶迦言斟茶。

    空气里有糖炒栗子的香气。

    叶迦言说:“你爷爷走的时候你在国外鬼混,他放心不下你,让我对你好一点。”

    他手指轻轻拨开手边糖炒栗子的纸袋,添了一句:“我能不答应吗?命都是他给的。”

    叶晨隐约记得,他念初三那年,叶迦言家里出了个什么事。

    但是叶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他只知道叶迦言那次被教训得很惨。

    因为那回叶江是用铁棍揍的,他以前都只用皮带。

    叶晨听大人讲的都吓傻眼。

    这件事情最后以叶晨爷爷的出面收尾。

    最后导致叶迦言手臂骨折,肋骨断了两根,严重肺挫伤。医院里跟死尸似的躺了一个月,才缓过来一口气。

    但好歹缓过来一口气。

    叶晨也是第一次觉得人的身体这么脆弱,还能跟木偶似的,断成一截一截。

    萧湘近距离看叶迦言,看得有点走神,听他低声说话,提着水壶没数了,水溢出来淋在他手上。

    叶迦言抬了抬手,轻笑:“想干嘛?”

    萧湘红了脸,赶忙抽了几张纸给他擦。幸好是温水。

    叶迦言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叶晨立马给她使一个眼色,小姑娘尴尬地跑开了。

    叶晨接着说:“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会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小叔打你那么狠?”

    叶迦言垂眼,看着手上被擦拭掉的茶水,抹掉指甲盖上的最后一粒茶叶,说:“因为我给女孩儿买了一支玫瑰。”

    叶晨蒙圈儿。

    叶迦言笑:“开玩笑的。”

    叶晨还蒙着呢:“你别逗我。”

    叶迦言岔开话题:“对了,你这糖炒栗子在哪儿买的?”

    ·

    叶迦言去叶晨指路的那家糖炒栗子排队,排了快一个小时,站在一堆姑娘家中间,挺没趣的,他差点站着睡着。

    也是第一次发掘出自己这么难能可贵的耐心。

    他买了两袋,开车去陈安宁家。

    路上想到昨天晚上小姑娘被吓哭的样子,他笑了一下,然后发觉不妥,赶忙手动往下拉了一下嘴角。

    叶迦言没走正门,从后面窗户绕过去,因为在大道上开车的时候,发现她的窗帘没有拉上。

    但是到了跟前,却发现陈安宁盯着桌上的画纸,用一张纸巾擦鼻子。

    好像刚刚哭过一样。

    叶迦言把窗户推开,两袋糖炒栗子递进去,放在桌角。

    陈安宁一惊,抬头看。

    他趴在窗台上,点了一下她有点泛红的鼻子。

    笑嘻嘻的:“干嘛呢?小短腿。”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一个苏苏的剧:《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有点意思。

    第12章 厨子叶

    陈安宁把窗帘拉上,叶迦言掀开。

    陈安宁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叶迦言把窗户打开,窗帘掀开。

    陈安宁把窗户关上,锁上,窗帘拉上。

    叶迦言没辙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她瞄了几眼桌角的糖炒栗子,好香。

    少顷,叶迦言过来敲门了。

    陈安宁捂着肚子在桌上趴了一会儿,铅笔往桌上使劲一拍,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叶迦言站在门口,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看见他把帽子盖在头上,陈安宁才意识到外面下雪了。

    她问他:“有事吗?”

    叶迦言摇头:“没事。”

    陈安宁等他说话,叶迦言没打算说话,以为会被请进去,谁料陈安宁压根没有这个意图,他尴尬地搓了搓手:“今天还挺冷的。”

    “嗯。”

    “我进去喝口茶。”

    “……”

    陈安宁经期第二天,她自小宫寒,月月受痛经折磨。

    她杵着没动,告诉叶迦言:“我今天不太舒服,你改天来找我行吗?”

    叶迦言一愣:“哪儿不舒服。”

    “我来月事了。”

    细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

    叶迦言点点头,跑了。

    陈安宁回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来,发现她的责编刘萱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又催稿来着。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念着躺一会儿就去画。

    陈安宁眼睛微睁,就能看到窗户外面一片灰白色的天空,细细碎碎的雪花往下落。

    以前冬天,他们在校园里打雪仗,被老师抓了要处分,索性就跑去学校外面。

    大大小小的湖泊水尽数结冰,公园里游人零零落落。

    大太阳高空悬挂,在盛情日光下看偌大的湖面,惟余莽莽。

    陈安宁喜欢在扎堆的男生中间,找到穿白色羽绒服的叶迦言,看他拖着一个蹲在地上的男生在湖面上跑。

    她看到走神,等着别人往她脖子里灌雪。

    不过现在湖水已经很少结冰,他仍然喜欢穿白色。

    陈安宁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好梦。

    好梦被敲门声砸碎,叶迦言在门口叫她名字:“陈安宁,开下门!”

    她皱着眉一睁眼,小腹又开始绞痛。

    爬下床,把门推开一点点小小的缝隙,看外面的人。

    叶迦言的头发上沾了雪花,他轻轻喘气,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手里还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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