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架了。”

    “你失忆了怎么还知道自己被绑架!”

    “我醒过来的时候被绳子绑着。”

    张晚饶有兴趣地盯着杨决看,“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杨决不知道怎么编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钟。

    九点半,不早不晚。

    他确确实实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离家两百公里的城市。

    张晚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钟。

    她迅速把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一件修身的羊绒毛衣。

    杨决坐在沙发上,张晚随手把她的校服扔在他旁边。

    “我先去洗澡。”

    杨决没有答话。

    张晚又说:“你乖乖坐着,不要偷看啊。”

    “好。”

    浴室里传来水声,杨决听着听着就有点犯困。

    脸上的伤口仍然很疼。

    他的左手边有一个小房间,应该是张晚的衣帽间。

    杨决不经意地往半掩的门缝里看了几眼。

    张晚洗澡的时间太长了,他坐不住,起身往那个小房间走。

    杨决把门推开,看到里面一面落地的镜子。

    小房间里四周都是粉色的壁纸,连天花板都是。脚下的地毯是粉红豹的。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所以光线有点暗。

    他把灯的开关打开,挂在墙壁上的小灯串缓缓地亮起来。灯光柔和。

    杨决走到那面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

    眼角,嘴角都是淤青,鼻梁上有一道伤口,是被利器刮伤的。

    两颊太瘦,一点肉都没有。

    他觉得这样有点难看,就故意鼓了两下腮帮子。

    “你不会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吧。”

    张晚突然进门,把大灯的开关打开了,房间里一下变得亮堂。

    杨决被她吓得哆嗦了一下。

    回过头看到穿着睡裙的小女生靠在墙上,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张晚笑着夸他一句:“挺帅的。”

    杨决说:“谢谢。”

    “你去洗澡吗?”

    “我不洗。”

    张晚身上有股青柠的香气,很浓,杨决觉得这味道甚至有点冲鼻。

    他刻意离她远一点。

    张晚说:“我们要不要去派出所报个案什么的,你家人可能在找你。”

    杨决闻言,激动地说了句:“不要。”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为什么被绑架?”

    杨决往前走了两步,张晚依然堵在门口,没有动作。

    杨决说:“你让让。”

    “怎么了?”

    “我走了。”

    “走哪去?”

    “关你什么事啊。”

    虽然杨决这样说了,张晚也没有表现出生气。她仍然觉得这个男孩子很有意思,也始终不相信他是失忆了。

    杨决觉得自己撒谎总会露出马脚,他有点害怕和眼前的女孩子独处。

    但是张晚身上吸引他的灵气,却越来越逼近。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如果她再问一句,他就……

    “你要是不愿意报警,那就睡觉吧。”

    “……我睡在哪?”

    “睡哪儿都行。”

    张晚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先去做会儿作业,估计做完也不早了,我不管你了。”

    她说完,去卫生间吹了个头发。

    “我叫杨决。”

    “什么?”张晚把吹风机按了,听他说话。

    “我说我叫杨决。”

    “哦,你怎么知道?”

    杨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一张沾了血迹的数学试卷,被折成巴掌大小的正方形,被他捏在手里。

    杨决把试卷展开了,给她看上面的名字。

    张晚眯着眼睛,凑上前去看了一眼,顺便看到了杨决的分数。

    148分,总分160。

    “你是a市的啊?”

    “我不知道。”

    “这上面不是写了吗?”张晚戳了戳他的试卷,“a市离这里好远的。”

    “不知道。”

    “不过,”她把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几道大题,“你们试卷好简单,高二都这么简单吗?”

    “我……”

    “你不知道是吧,”张晚摆摆手,“行了行了。”

    “……”

    张晚继续吹头发。

    杨决杵着,他把试卷拿回去,看了一下自己错的那几题。

    他用指腹轻轻地擦着纸上的血痕。

    张晚突然把脑袋伸出来:“不对啊,你不是不识字吗?”

    “……”

    “露馅了吧?”

    “我没有说过我不识字。”

    “……”

    张晚让杨决“睡哪都行”,他就潜进她的衣帽间,躺在粉色的地毯上,贴着粉红豹睡着了。

    整间屋子都是青春期小女生的味道。

    半夜的时候,好像有人进来给他盖了层被子。

    杨决眯起眼睛来,隐约看到张晚书房的灯还亮着。

    他把被子推开:“不用。”

    张晚说:“随你。”就走了。

    杨决梦到自己进高中的第一个星期,放学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过去踩了一下他的鞋。

    在梦里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他看到他手上拿的课本,是高二学生的。

    是学长。

    他猜那人是不小心踩到了,本以为他会道歉,但是那人却轻蔑地对着杨决打量了一番,指着他的运动鞋说:“你这鞋哪儿买的,还挺像真的。”

    杨决平静地说:“我的鞋本来就是真的。”

    结果那天他就被人拖到校外打了一顿。

    杨决浑身是伤地回到家里,发现妈妈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做/爱。

    他还梦到自己被抢得身无分文,仅仅护着一份148分的卷子在大街上狂奔,踩他鞋子的学长在后面玩命似的追。

    最后跑着跑着就醒了。

    很痛苦的是醒来以后,他发现这不是梦。

    这间屋子依然很暗,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起身准备开门出去,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杨决觉得奇怪,用力地拧了两把门把,仍然开不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抽水马桶的声音。

    一个男人开口说话,虽然听不清说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尚能辨别,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叫张晚叫的是“晚儿”。

    杨决进退维谷。

    张晚和男人的对话持续了五分钟。

    然后有脚步走动的声音,走到玄关处换鞋。

    大概是要离开了。

    开门,关门,安静了。

    张晚过来用钥匙把他的门打开:“我爸爸回来了。”

    杨决说:“谢谢你让我在这里待一晚上。”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张晚双手抱在胸前:“你打算怎么办?”

    杨决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家里的大门又猛然被推开了。

    张晚的爸爸站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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