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木让女鬼现身给我看,真的很恐怖。
    女鬼告诉我们,兇杀案的地点就在停车场的最里面。
    我们抵达时,兇手好像已经走了。
    看到她的死状,我只能说,除了惨不忍睹,还是惨不忍睹。
    兇手居然把她肢解,有些部位甚至已经变成碎肉了。
    我赶紧打电话报警,王以木去询问女鬼案发经过,王以年则是在拍照。
    我打完电话,看到他在拍照,就觉得想吐。
    「王以年,你都不觉得……那个吗?」因为死者本人在旁边,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王以年看着那坨肉,兴奋的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兇杀案现场,当然要拍照啊!说不定我还能破案呢!」
    喔,你电视看太多了。
    我忍着想吐的感觉,走到他旁边一起看。
    警察很快就来了,有两个警察把我们找到旁边问话,剩下的警察在封锁现场。
    警察问我们知不知道案发经过,王以木看了女鬼一眼,女鬼微微点头。
    王以木把刚才女鬼告诉他的,全部重复一遍。
    我听完,忽然觉得杀人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兇手躲在女鬼的车子后面,在她上车的时候把她拽下车,趁她还搞不清出状况将她杀害,然后碎尸万段。
    警察怪异的看了我们一眼,告诉我们可以回去了。
    在路上,王以木告诉我们,兇手的父母是被女鬼杀掉的,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女鬼可怜。
    谁也没说话。
    我想起几年前的纵火案,兇手至今未落网,会不会就是她?
    如果真是,那么在我看来,兇手比较可怜。
    忽然,耳边传来尖锐的声音。
    「吱——碰!」
    车身晃了一下,我的头撞上前面的椅背。
    「车祸。」王以木说。
    我看向窗外,一台宾士衝上人行道。
    我们这条路是绿灯,是那台宾士闯红灯,要不是王以木剎车剎的快,现在被撞的就是我们了。
    我紧盯着驾驶座,他出来时,我看到他的眼睛同样有一层雾。
    我对王以木点头,她若无其事地把车子开走。
    是宾士闯红灯,应该不算肇事逃逸吧?
    晚上,看新闻时,没看到兇杀案。
    倒是那场车祸上新闻了。
    他说他没看到红灯和车子,但也没衝那么快,是他的脚不听使唤。
    这种说词,一定没人相信,除了我们。
    外婆看到这则新闻,狐疑的看着我:「林似啊,彼台车是毋是王……甚物的车啊?」
    「王以木的车。」我说。
    「啊恁今仔日毋是有出去耍?」
    「嘿啊,阮着是佇彼台车内底。」
    外婆很紧张,问我:「啊恁敢有安怎?」
    「无啦!若有安怎,我着袂佇遮了。」
    「喔,好、好。」外婆点点头,又继续看新闻了。
    我继续滑手机,滑到一半,萤幕忽然变黑,完全动不了。
    更恐怖的是,我从手机萤幕的反光,看到我后面有东西。
    我僵在那里,冷汗从额头滴下来。
    「林……似……。」
    这句话就像一个保命符,我的恐惧瞬间消失无踪。
    我走进房间,等她进来后把门关上。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在我房间走来走去,像在逛街一样。
    她走到我的书桌旁,看到桌上的照片,居然流出眼泪!
    她原本是低声啜泣,后来竟然放声大哭,接着慢慢消失。
    我房间的门被打开,外婆走进来,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依依啊,你哪会咧哭?」
    外婆听到她哭了?依依是谁?
    外婆看到房间里只有我,发现自己叫错名字,搔搔头,又出去了。
    我彻夜未眠等她出现,但等了整个晚上,都没等到。
    我整个礼拜都待在家,但她还是没出现。
    我问外婆依依是谁,外婆很惊讶的问我怎么知道依依。
    我跟她说,她前几天来我房间问依依怎么在哭。
    她说,依依本名叫「林依」,剩下的要我自己去猜。
    林依?
    她不会是我姊吧?难不成我们家取名字有恶趣味,都用数字命名?
    不过我觉得不可能,她跟我一点也不像。
    我边走边想,冷不防撞上一堵墙。
    「爸?」我抬起头,看到爸爸上半身没穿衣服,拿着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搭飞机回来。」爸爸对我笑了笑。
    「那……你要不要去穿衣服?」我别过脸问他。
    「可是很热欸!」他咕噥,甩着毛巾往房间去,再出来时,身上穿了件衣服。
    「林似,你想不想出去玩?」爸爸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虽然当时外婆跟我说的时候,我不想去,但是这礼拜,我都没有遇到灵异事件,应该没关係吧?
    收拾好行李,爸爸开车载着我,高高兴兴的上路了。
    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天空彷彿也在微笑。
    我们要去垦丁,要坐三个多小时的车
    在车上,我和爸爸一起聊天、唱歌,这是我这阵子最放松的一天。
    越往南,天色越暗。
    「滴——答——」
    下雨了。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护身符随着阴暗的天色一起变烫。
    雨越下越大,大到看不清路况。
    忽然,车子被一股力道往前推,轮胎一打滑,车子直接衝出栏桿,重重的摔下高速公路。
    车子翻了,也变形了,我被车子碎片压住,动弹不得。
    我的头在流血,全身都在痛,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就这样昏过去,但意识却清楚的很。
    雨滴打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匯集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
    醒来时,我是站着的。
    眼前好几位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围着一张床,旁边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嗶嗶声。
    我意识到,这里是手术房。
    我绕过那些医护人员,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长发女孩,正在被抢救。
    那是我。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伸手想触摸我自己。
    一知半透明的手从旁边伸出来拉住我,我转头,看到「依依」站在那里对我摇头,她制服上的血跡已经消失了。
    「依依?」我以询问的口气叫她。
    她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
    我往她的制服看去,那是我们学校的制服,上面绣着:「104林依」
    既然她对「依依」没反应,那我就用另一种方式叫她:「姊?」
    她听了,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吧?林依是我姊?
    她指了指我身后,要我转头。
    我转过去,看到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白发,穿全身白,皮肤也很白,白得不正常。
    另一个是黑发,穿全身黑,皮肤只比白色的人黑一点。
    白色的人弹了一个响指,所有东西瞬间定格,但不包括我们四个。
    他对我微微一笑,说:「我是白无常,他是黑无常。很高兴见到你,林似小妹。」
    我惊呆了,黑白无常耶!
    他们是来带我走的吗?我死了?
    「林似小妹,我们想拜託你一件事。」白无常说,「你同学刘欲如的灵魂我们带不走,你能帮忙吗?」
    「为什么是我?」
    「她曾对你说过『你,罪该万死。』对吧?」白无常问。
    我点头,他说:「刘欲如把你当成杀人兇手,不肯离开,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把兇手找出来。」
    「可是我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找兇手?」我问。
    「她说她是在学校后山被杀的。」白无常告诉我。
    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帮,但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白无常好奇地看着我。
    「告诉我林依是谁。」
    白无常对我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说:「等你找到兇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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