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座落在洛齐城北城最为繁华的地界,占地三十亩,四周被俩米高的白墙,圈得四方成型。
    府内,院中别院,厢房无数
    虽有亭台楼阁,假山花园,但总体的格调亦不算特别的雅致。
    尤为要说的是,在赵府的后院,喂有十几头水牛,从四十年前赵府建成的那一刻起,低沉的牛咆声,就未曾断过。
    赵府的老太爷名为赵大牛,幼时家境贫寒,父母早亡。
    勤奋的他,打小与牛为伴。
    可以说,赵老太爷能活下来,完全是有那一头父母留下来的母水牛,才有了如今庞大的家业。
    赵老太爷到了四十岁才存够了钱,娶了亲,他四十二岁时才有了赵小豆这个独子。
    赵小豆从小娇生惯养,父亲不舍的对他打骂,以至于姑息养奸,令赵小豆不学无术,欺压乡邻,强抢民女。
    可赵小豆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很爱牛。
    他清楚的明白,赵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靠牛,才“牛”起来的。
    赵小豆天生对牛就有一种亲切感,甚至,赵家那头老水牛在死的时候,一向顽劣的赵小豆居然披麻戴孝,以父辈归天之礼下葬,还痛哭了数日,眼睛都哭肿了。
    虽然他纨绔任性,祸害乡邻。
    但其实,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惨无人道。
    相反,若被带回的女子死不顺从,不愿待在赵府,他还会好生的对待,给予一笔丰厚的“分手费”,进行安置。
    在赵府的西厢,赵家少爷的别院内。
    赵小豆一脸的焦急,双手操在袖筒内,在房内急的走来走去:“哎……哎呀……唉!”
    不一会——
    “哗!”内室的翡翠珠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掀起。
    一名头顶扎着一束高发马尾,面容精俊,身高四尺余的少年,身穿一套外白内绒的绒衣,背负一柄青锋剑,左手揽着一只小白狗,走了出来。
    “前辈,前辈请收下我吧,传我神功。”赵小豆一见易凡沐浴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就要磕头:“前辈都说了,我脑袋顶上喷出来一条天灵光哇……你有本事我有钱,我们联手!”
    “不必行礼。”易凡面容沉静,不起波澜,制止到:“你以礼对我款待,我便不能再向当初那样,至于功法么?”
    见易凡话语一顿,赵小豆急了:“前辈摇头是何意?难道是我的资质太高,您怕教会我之后,我会对您不敬吗?”
    赵小豆搬过来一张大椅,让易凡落座,也不等易凡的回答,他拍着胸膛对天大吼:“我赵小豆对天发誓,虽然我以前打残了十几个骗我的江湖术士,但前辈的高明,我是见识过,那叫一个绝啊。”
    赵小豆一脸悔恨的起誓:“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也有良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我懂,前辈若肯传我神功,小豆子我带您去吃遍山珍海味,带您去找十个姑娘,一起飞……飞啊飞!”
    “咳,咳……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易凡的脸颊滴下一滴冷汗,三条黑线从额头冒起:“那个,小豆豆哇……我这神功,要学习起来,有诸多的禁忌,第一,禁女色!第二,禁杀生……第三……”
    赵小豆一听,双眼直瞪,不解道:“师傅哇,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先挥刀自宫,再把脑袋伸到仇人的面前让他们当西瓜剁了去?”
    易凡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非也,禁色不禁亲事,不会断了你们赵家的香火,影响你传宗接代。禁杀生,我是要你在出手之前,怀有好生之德,记住‘天外有人,山外有山’,切莫因为杀孽,招惹强敌,到时大祸临头,害了你们整个赵家。”
    听到这里,赵小豆皱起了眉头,背负双手在房内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禁色不禁亲,禁杀不禁御……这,如此低调,那我还怎么带您流逼带您飞呐……师傅哇!”
    “咳、啊咳……!”
    就在赵小豆苦苦纠缠着易凡想让他放松条件时,苍老的咳嗽声从西厢院外响起。
    不一会——
    一大群家院搀扶着一名年近七旬的老人,走了进来。
    “逆子……这位先生说的极是,简直是太对了。比起老夫以前请的那些道貌岸然,骗吃骗喝的败类,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人被搀扶着,走进了堂内,来到了易凡的跟前。
    “老人家您是?”易凡连忙起身道。
    一旁的赵小豆脸皮一抖,无礼的嚷嚷道:“我们家老头子,赵大牛……我说老牛哇,你不好生的养病,跑到这里瞎参合干啥?”
    被俩名家仆搀扶的赵老太爷气的一跺脚,咬牙吼到:“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被人给打了,还把凶手请进到了府中,老夫是担心你……你这逆子……咳、咳……啊咳咳!”
    赵老太爷情绪一激动,顿时,激发体痨,呼吸困难。
    他连忙从裤裆下方掏出来一面丝帕,把丝帕摁在了嘴上。
    易凡见状,错步一扭,带出一道白色的虚影,来到了赵老太爷的面前。
    未等赵家的仆人做出反应,易凡脚一踏地,右手提掌,缓缓的纳气,随后,猛然一击,一掌印在了赵老太爷的胸口。
    “噗!”
    赵老太爷被易凡一掌打在胸前,当即,捂在嘴巴上的丝帕,渗出来大量的淤血。
    易凡打来的这股力量,贯通了他的全身,赵大牛只感觉体内多年被堆积的淤气,在这一掌之下,突然间被震开。瞬间,气血顺畅,整个人都感到年轻了不少。
    “哇呀呀……你怎么能打我家老头子,我跟你拼了!”
    赵小豆见自己的亲爹被易凡一掌打到吐血,当即发疯,也顾不得易凡是一名武者,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住手!”赵老太爷丢开手绢,一声喝令,他猛然踱步而出,抬手就掐住了赵小豆的手腕,直把后者掐的一阵呲牙咧嘴。
    此时——
    赵老太爷拘偻的身子站的笔直,虽然嘴下的白须上还带有血迹,但整个人红光满脸,有说不出的强盛生命力。
    赵小豆惊恐的发现,年轻力壮的自己,在力量上居然不是眼前这个病鬼老爹的对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鬼了吧——
    “先生,先生哇,您的大恩,我老牛无以为报……如今我这风残烛年,也不能以身相许……少侠……还请受一拜哇!”
    赵老太爷陈年的体痨,被易凡一掌打好,他猛然甩开赵小豆的胳膊,直把自己的儿子甩出了几个踉跄。随即,就要朝着易凡下跪行礼。
    “使不得,老家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易凡见状,连忙把赵老太爷扶了起来。
    在赵老太爷的身后,一大群的府门护院们大惊。
    这仅仅只是举手之劳吗?自家主子的体痨可是患了近三十年,烧香拜佛不说,还寻遍了整个洛齐城的名医,即便这样,也不得治好。
    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一掌就把老太爷的积痨给打没了?真神人也!
    “神仙……神仙呐!”赵家的护院门顿时对着易凡一阵的顶礼膜拜。
    在苍境,武者向来受到尊敬。
    他们实力强大,为百姓们守护着天下,抵抗着万域的妖魔。
    只是——
    凡人能真正踏入武道的,异常的稀少。
    万人之中,亦不足百人而已。
    而且,很多人走不出武道九重的境界,只有一小半的人,才能突破凝气,晋入定神。
    身在天裂大地的人,可不是飘鸟海岛的土包子。哪怕这里最下等的下人,他们都知道武道九重,其实,仅仅只是徘徊在武道门槛的学徒而已。
    “先生呐,恩师啊!教我……教我神通哇!”赵小豆看到易凡一掌把自己的亲爹揍好,顿时,一个跪扑,趴在了易凡的脚下。
    易凡思索着,赵小豆因为没有被教育好,若是教他武学,定然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不由面露犹豫。
    赵老太爷见状,大手挥成了一片的残影,爆喝到:“上,上,上!”
    家仆们一愣?
    主子这是要干嘛?干仗吗?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家仆里有一名尖嘴猴腮,跟随老太爷多年的侍从,他眼睛一转,麻溜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
    这名侍从带着赵府的管家,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他们个个端着巨大的红木托板,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排排金元宝,跑了回来。
    “少侠啊,你看看,你初来寒舍,我这逆子招待不周,我听闻少侠是行万万里才来到我们天齐大陆的,舟车劳累不说,怎怎能没有金银珠宝陪衬?略薄小礼,还请先生收下,收了我这逆子啊。”赵老太爷笑的异常的亲切。
    “这东西对我没用。”易凡看着托盘上一块块金光闪闪的金元宝,不为所动。
    “这?”赵老太爷与赵小豆面面相蹙,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易凡说的没错,他从飘鸟出发,乘坐冰城的翼天战舰,一路的吃喝,皆是飘家的人在打点,他分文未动。
    行过“三不管”的惊鬼林之后,易凡来到天齐大陆,他从名剑门带来的二十两银子,至今还完好的放在乾坤袋里。
    不是说他拮据和俭省,而是易凡不知道该怎么花。
    饿了,宰凶兽!
    渴了,有泉水!
    累了,睡山洞。
    易凡与赵小豆结识,一则,是看不惯他的恶霸行径。
    二则,是易凡很多天没有洗澡了。
    来到人口密集之地,他寻不到荒野的山泉,更重要的一点,他发现自己长高了不少,需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赵老太爷见千两黄金都不能打动易凡的心,一咬牙,再次把手掌挥成了一片:“上,上……把老夫收集的珍品全部都拿出来,全部!”
    赵老太爷一边挥手,一边默默的流泪,那可都是他花费重金买下的天才地宝啊。
    这赵大牛为人很精明,懂得物有所值,懂得收藏。
    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何用处,但几十年之后,他若再拿出来卖掉,定然能大赚一笔。
    可如今,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拜面前这名强大的少年为师,他一咬牙,全豁出去了。
    顿时,府里的仆人们又是一阵“乒乒乓乓”,人影乱窜,忙的不可开交时。
    突然——
    “老爷……老爷不好了,梵天魔佛又派人来施教了!”一声慌张的惊叫从西厢外传了进来,叫声异常的恐惧。
    话音刚落,一名满身脏污的家仆,风尘仆仆的从西厢外跑了进来,刚一迈过门槛,就“噗通”一声,脱力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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