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云借着秦云昭对她有恩,提出这么一条缓兵之计,既能彰显皇室对功臣的恩宠,又能顾全秦云昭的心意。
    太子妃知恩图报,在这当口先把镇国公的一对儿子接进来仔细照顾,朝臣们反驳不了什么,天地君亲师,祖父祖母再亲,那也没有君大。
    太子妃有这慈心,那是镇国公府的荣光,哪有驳斥的理?见众朝臣都不说话了,虞泽弘顺水推舟地就允了太子妃所请,不等散朝,毅哥儿和渊哥儿连着一直在身边服侍的邬嬷嬷、奶娘等人,就被洗翠带人接进了东宫。
    银沙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太子妃殿下在朝中说是先接去仔细看顾,可没有说这个看顾的时间,以后这理由也好找,只说与两位小殿下一起玩得好啦等等,就可以一直拖着不放进那武侯府去。
    后宅里的事多少心眼子呢,要教那田太太进了府来掌家理事,怕不得埋下多少隐患,而尚夫人本身就对国公爷这个有出息的庶子大不乐见,对庶子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绝对会往歪里养!
    银沙想着想着,不由又犯起愁来:夫人啊夫人,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了。
    她倒不为秦云昭的安危发愁,实在是被夫人那几回遇险硬是整得神经大条了,银沙就是无条件相信,越是凶险的情况,她家夫人越是能熬过来的。
    镇国公府因为两位小少爷被接进了东宫,暂时安了心。这边武侯府中尚夫人和田琝两个却是有些气急,太子妃这也太偏着那边了,那边人都死了,她还能护着多久?那两个小崽子可是姓沈的,总不可能一直不放回沈家来养吧?
    就算一时够不到那两个小崽子,可镇国公府现在根本没有主子坐镇,那大门她们是必要进去的!
    时间拖得越久,那起子下人们刮走的油水就越多,尚夫人可不想等到镇国公府举府挂白幛的时候,交到自己手里的只是个空壳子!
    田琝自然也知道这个理,要掌了镇国公府的权,她丈夫身为嫡长子,她身为嫡长子媳妇,以后能拿到手的绝对是大头!只是现在到底要怎么进去呢?
    公公带了人去了一回,被成国公夫人几句话就给说回来了,瞧着是不好意思再去了的。可田琝哪里愿意像公公那种心理一样,让那边自生自灭,这边撇开手就不管了?
    尚夫人瞧着自己这大儿媳愁眉不展的,轻轻摇了摇头,点了她一句:“老大媳妇,你闷在这府里头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走一走,在外面听一听别人对那边的事都是个什么说法。
    要知道三人成虎,这当口可不要有什么不好的话流传出去。老四和秦氏不在那府里,那边可不能再乱了;再乱,外头只当咱们沈氏没人能撑着,小心被人轻看了去。”
    田琝不敢多话,唯唯应了,走出春晖院了才猛然醒过味儿来,出去走一走听一听有什么不好的话,三人成虎……
    不消得几天,满京都里已经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镇国公夫妇遇难后,家中恶奴趁着无人管束,每日里大吃大喝不算,还私下大肆搜刮国公府的财物,弄得阖府乌烟瘴气,教镇国公九泉之下难安啊。
    有人说前些时日镇国公府才叫人宰杀好了几十腔羊进去,更有人跳了出来,说某日某日镇国公府的家奴在福瑞祥买了今秋新出的梭花冰蓝缎多少多少匹,那可是近百两银子一匹的布料。
    镇国公府没个主子在家,买了这么多腔羊,这么些昂贵的布料谁吃谁用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一时间镇国公府出来采买的下人都成了千夫所指,石管家气得胡子都翘了,只恨不得揪出几个人,看看到底是谁在那里多嘴抹黑这里。
    侯威也是一肚子火,已经点了一队人想出去把几个煽阴风点鬼火的先捉出来给点教训,又被海银沙劝住了:
    “我们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外人不知道,你带了人这么大咧咧地跑外面去教训人,赶明儿满京都里又会有说镇国公府恶奴恼羞成怒,公然当街打人了。”
    侯威不由忿忿然:“那怎么办,由着这些人满嘴喷粪地胡噘?”
    无风不起浪,夫人出去后前面一段时间都好好的,就是最近这段时间针对镇国公府的事多了起来。海银沙心中微动,前面已经有外管事进来了:“侯军门,海娘子,石管家请你们过去。”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忙跟着去了外院一处小议事厅。石管家请了两人一起坐了,才压抑着怒气开了口:“微风那里使人查了,最近这些流言都是武侯府那边弄出来的,主使人就是那沈田氏。”
    侯威哐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会玩这些阴的!我们过去把那些个碎嘴的先拖出来捆了……”
    “然后呢,”海银沙斜睨了丈夫一眼,见他讪讪说不下去了,这才看向石管家,“石头叔,内宅妇人玩这些阴的,就是想逼我们,我们越是恼怒,越容易出错。一旦被那边抓到把柄,她们就更有理由要求进府里来掌家理事了。”
    石管家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海娘子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好?”
    海银沙轻轻抚了抚椅子的扶手,嘴角泛出一丝淡笑:“她们是在内宅闲得慌了,所以总想着打我们这边的主意,我们让她们好好忙一阵,再没心思总想着这边就行了!”
    除了武侯爷这一位当父亲的,国公爷和夫人跟那边本就没有什么情份,内宅妇人的手脚而已,玩阴的,当她海银沙不懂么?她不仅懂,她还会还击的比那边更大气更上档次些!
    翌日,沈昀应了同僚之邀赴晚宴,晚上喝得有几分醉意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同僚妻子一个远房亲戚的庶女当作丫头给轻薄了,还当场被人撞见了。
    清清白白的小官宦的女儿,只不过是来京都走亲戚,却遇到这样的事,那女子羞恼下要寻死,好容易被自家这远房姑母给劝住了,一番交涉下,第二日沈昀就派了一顶粉红小轿上门抬了那女子进门当了贵妾,一床锦被掩了沈昀的丑事。
    自己的大儿子多个房里人,再是贵妾,反正大儿媳妇儿女都生了,尚夫人也只当多个阿猫阿狗一样,可田琝心里就极不舒服了。
    沈昀的几个妾室,出身都低,明面上瞧着服帖了,时不时还要冒个刺头,这一回又来个年轻貌美的,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的女子,还抬了贵妾,田琝只觉得心里挠得慌。
    偏偏沈昀自个儿有些理亏,见新纳的贵妾收拾了心情婉转承欢,心里先软了几分,当即从自己私账里拔了几百两银子给新人买了两套头面。
    被翻红浪的第二天,田琝借着家务正忙,故意冷了新姨娘一天,等到第三天新姨娘来奉茶的时候,大家才看到新姨娘一身崭新的冰蓝缎衣裳,发髻上戴了一支羊脂白玉兰花簪子,手上一双同材质的羊脂白玉镯子。
    那玉质细腻温润,一瞧就是上好的东西,田琝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怎么回事,她那眼线不是说大爷只是从私账里拔了几百两银子给新姨娘吗?几百两?几百两买得下这几样上好的玉饰?!
    沈璇眼睛都看绿了;她的首饰都是公中出钱添置的,还有娘的私房也会时不时地给她几样,她爹可从来就没有送过她这么好的东西!一个妾室,什么玩意儿,倒比她这个长房嫡女还穿戴得气派了!
    瞧着大小姐盯着自己这几样首饰,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新姨娘伸着兰花指优雅地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玉簪,一脸的不好意思:
    “大小姐可是觉得妾身这几样首饰好看?本来大姑娘要是喜欢,妾身的首饰送给大姑娘几样也无妨,只是今儿个不巧,妾身戴的这几样是我祖母遗言留给我的嫁妆,还请大姑娘见谅,妾身这几样东西不能割爱了。”
    一个嫡出的小姐,怎么还去眼馋一个姨娘的首饰?田琝虽然知道女儿最喜欢打扮,一贯看不得别人有什么好首饰,却也是被新姨娘这一番话气得差点肺炸,脸上几乎没胀出一脸血,没好气地打发走了新姨娘,就抓过女儿来教训:
    “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个什么东西,你还眼巴巴儿地去馋一个贱妾戴的几样新鲜玩意儿,再过一年你就及笄了,自己也有几匣子首饰,还眼皮子浅成这样,你可是堂堂武侯府的嫡长孙女!”
    沈璇也是一脸的伤心:“我那几匣子首饰,尽是些零零碎碎,小时戴个好玩也就罢了,现在哪有几件拿得出手的。母亲,你也说我是堂堂武侯府的嫡长孙女,可我这个嫡长孙女那几样首饰比一个姨娘还寒酸!”
    女儿觉着自个儿的首饰寒酸,当娘的却是在心里倒泼了一瓶醋,更是酸得呲牙。
    那贱人说的好听,什么祖母遗言留给她的嫁妆,就她那个县丞爹的出身,勉强跟官宦挨到一点儿边的乡下破地方,真有这样的好东西,早拿来给她爹打点关系了,还会巴巴儿地留着让她当嫁妆?
    肯定是大爷想哄她欢心,先偷偷走私账买了来送去给她充门面的,呸,什么玩意儿!那可应该是留给她儿子和女儿的钱,凭什么给那个贱媚子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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