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瑾与苏令宾都已经明白了彼此身份,自然不会作出自相残杀之事,接下来一圈,两人联手解决了未然,吴国老黄盖也是光荣阵亡了。
    如此一来,魏国剩下两人,吴国仅剩一人,加之陆瑾和苏令宾乃是同国,除了吴国周瑜暂不能确定陆瑾和苏令宾属于何国之外,形势已经明朗化了。
    陆瑾和苏令宾配合娴熟,几圈手起刀落,顺利让抽到周瑜的魏玄同,和抽到张辽的徐长平两人阵亡,唯留下抽到曹操的蒋旭独自一人。
    常言双拳难敌四手,孤军奋战的蒋旭自然非陆瑾与苏令宾联手之敌,片刻之后也败下阵来,这曹操总算是顺利捉到了。
    一瞧案上酒杯,陆瑾还剩下最后一杯,苏令宾则剩下三杯,如此悬殊,是因为苏令宾占据女儿的天生优势,即便知道她是敌人,身为对手的男儿也不忍心对她痛下杀手,只得将刀锋指向了与她同国的陆瑾。
    陆瑾时才早已经喝下了不少酒,几圈酒令后又满饮了四倍,整个人更是有些飘浮了起来,然而他灵台始终保持了一份清醒,并没露出丝毫诳语醉态。
    见到陆瑾面颊通红,苏令宾不禁浅浅一笑,言道:“奴帮助状元郎征战三国杀敌甚多,不知状元郎该如何奖励令宾才是?”
    陆瑾醉意朦胧地笑道:“苏娘子此话可是说错了,刚才在下可为娘子你挡了不少酒,即便是要奖励,也应该娘子你奖励在下。”
    苏令宾眼珠一转,忽地笑道:“这样说也行,现在令宾就奖励状元郎你当场作一首词曲,不知你意下如何?”
    “作词?这就是你给我的奖励?”陆瑾颇觉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止不住笑了。
    闻言,苏令宾忽地收敛了笑容,正色言道:“当然,若能再得到状元郎一首词曲,令宾必定会铭感状元郎之恩。”
    陆瑾正在思忖是否答应她之际,未然已是笑着开口道:“陆兄啊,今日苏都知能够光临我等宴席,实乃纡尊降贵,还是请你作上一首词曲送给苏都知为妥。”
    “未兄说的不错,”魏旭伦拍手笑道,“时才我等已经见识过状元郎诗才,却不知状元郎词曲才华如何,不如就当场作词一首,容我等一睹。”
    陆瑾本就醉得头晕目眩,一听此话登时雄心大振,拍案而起大笑道:“听闻苏都知尤爱诗词胜过钱财,陆瑾不才,那就作词一首相赠,已报苏娘子侍酒之情。”
    闻言,苏令宾喜上眉梢,急忙令楚楚取来笔墨纸砚,又亲自动手为陆瑾研磨,宛如伺候笔墨的小小侍女。
    陆瑾对着她拱手一笑,站定略微思忖了一番,铺平宣纸断然挥动手中毛笔,一行墨龙立即在宣纸上面飞扬开来。
    众进士见陆瑾未及思忖多久便开始作词,又是佩服又是惊讶,急忙围拢而至站定观看,却见宣纸上面写的为:
    金陵城上,望天低吴楚,眼空无物。
    指点六朝形胜地,惟有青山如壁。
    蔽日旌旗,连云樯橹,白骨纷如雪。
    一江南北,消磨多少豪杰。
    寂寞避暑离宫,东风辇路,芳草年年发。
    落日无人松径里,鬼火高低明灭。
    歌舞尊前,繁华镜里,暗换青青发。
    伤心千古,秦淮一片明月。
    及至陆瑾停笔而笑,所有进士连同苏令宾全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目,望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文字陷入了深深的呆滞当中。
    这篇词曲前阕磅礴大气,后阕苍凉悲壮,写出王朝易消,青山常在的感慨激昂之情,可谓不可多得的绝篇佳作。
    须臾就写出一首绝佳的词曲,而且一挥而就丝毫没有停顿,这状元郎究竟是何等匡世经纬的文才?即便是自负才学的苏令宾,只怕是终其一生也难以作得几首能如眼前这样的曲词来,更何况是他人?
    心念及此,众进士又是震撼又是佩服,更对陆瑾的才学有一种仰望如泰山的感觉,此人成为新科状元,真乃实至名归,一时之间所有进士,包括认为陆瑾是依靠武后而成为状元的崔琳,对他都是服膺至极。
    苏令宾呆呆地望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文字,不知不觉,俏脸上突然飘过了一丝伤感之色,凄然开口道:“好一句‘歌舞尊前,繁华镜里,暗换青青发。’世间有多少美丽如花的歌舞粉黛,对镜施粉理鬓,却又青丝变白发,消磨了青春美丽。苏令宾自负美貌文才,然终归逃不脱时光洗礼,届时年老色衰面对五陵少年,情何以堪也!”说完之后,清泪夺眶而出,顺着俏脸悄然滑落,点点滴落而下。
    陆瑾没想到这一句词竟带给了苏令宾强烈震撼,不由大感意外,眼见伊人落泪,终觉有些不忍,言道:“苏都知若是不喜欢这一句,在下再以其他词代替便可。”言罢,便要提笔涂改。
    “不,”苏令宾神色慌乱地抓住了陆瑾的衣袖,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轻佻,又急忙松开故作镇定得的解释道:“诗词之美,便是可以让咏颂之人心生喜怒哀乐之感,这也是诗词的魅力所在,这一句词虽则让令宾心生感叹悲凉,然而令宾也最喜欢这一句。”
    说完之话,苏令宾展颜一笑,那倾国倾城的妩媚模样直看得人砰然心动,她对着陆瑾镇重其事的一礼,言道:“奴非常喜欢状元郎所作的这首词曲,待到空闲,令宾当亲自为此词谱上曲子,到时候再请状元郎前来聆听。”
    陆瑾笑道:“在下不善音律,只怕苏娘子是要对牛弹琴了。”
    苏令宾风情万种的橫了陆瑾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事到如今还这般谦虚,轻轻笑道:“能够写出这样词曲之人,岂非不善音律?只怕状元郎是说的令宾‘牛弹琴’吧?令宾虽则乃浅薄之才,然也希望与状元郎做个俞伯牙与钟子期高山流水般的知己,待到曲子作成,还望状元郎贵足亲自。”
    话音刚落,苏令宾娇靥上立即飘出了几分红晕,贝齿轻轻一咬红唇,望着陆瑾的目光隐隐有着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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