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顾言开车很稳,最后在市郊的海塘边停了下来。因为已是深夜了,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风呼呼地吹个不停,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秦致远叹了口气,道:“太老套了。”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秦总不肯去买醉,就只好来看海了。现在这个时间,正好能赶上夜潮。”

    顾言边说边下了车,又走过去给秦致远开了车门。

    秦致远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姿势很好看,可就是不肯动。

    啊啊,果然在赌气了。

    顾言弯了腰凑过去,朝他伸出右手,道:“怎么啦?我不像某人那样会撒娇会掉眼泪,所以秦总不肯卖我面子?”

    秦致远忍不住笑出来,到底还是握住了顾言的手。

    溶溶月色下,冰凉的夜风拂面而来,混着些湿冷的海水味。

    顾言衣服穿得少了,刚离开车子,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秦致远便脱下外套来砸在他身上,又握一握他的手,突然说:“不觉得他跟以前的你很像吗?”

    “谁?”

    “张奇啊。”

    顾言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跟那只小狐狸哪里像了?从头到脚,唯一的相似之处大概只有性别而已。

    偏偏秦致远说得很像一回事,仿佛沉浸在回忆中似的,柔声说:“你刚满二十的时候,也是那么副模样,眼睛黑黑的,总是不声不响不爱说话。不过张奇比你聪明懂事,你但凡有他一半的听话,早有人拉你一把了,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头。”

    顾言只爱往前看,不爱忆往昔,但秦致远既然提了,他就稍微回想一下,莞尔道:“那些苦也不是白吃的。”

    谁没有一些过去呢?

    他难道天生就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正是因为那些过去,才成就现在的顾言。正因为从前吃过太多的苦,如今才更应该活得潇洒自在。

    十四

    秦致远见他简简单单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就没有多说什么,只继续谈起在宴会上被打断的话题:“唐安娜怀孕了。”

    “什么?”

    “孩子的父亲是谁,暂时需要保密,不过肯定不是我。就像我上次说的,我跟她只有工作关系。”

    “先是张奇,然后是唐安娜……”顾言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问,“这是在为你的花心行为做解释吗?”

    秦致远答得模棱两可:“随你怎么想。”

    顾言便尽情按照自己的理解想象了一番。本来他也没把唐小姐或那只小狐狸当成对手,他的对手从来只有一个人——就是秦致远。

    秦致远牵着顾言的手在海塘边上走。

    月色这么美。

    风吹得衣服簌簌作响,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样一种脉脉的温情,反而让人不想开口说话了。

    潮水汹涌而至的时候,飞溅的水花像覆着银色的光。秦致远突然从背后搂住了顾言的腰,温热的胸膛贴上来,用嘴唇轻轻磨蹭他的耳朵。

    顾言觉得目眩神迷。

    他回头去吻秦致远的下巴,哑着嗓子问:“要不要做?”

    秦致远气得踢他一脚:“你怎么这么煞风景?”

    顾言嘿嘿的笑:“偶尔试试野外也不错,肯定很刺激。”

    停了一停,又压低声音说:“我并不是非问出你的心事不可。”

    “……嗯。”

    “我只是想这么陪你一晚。”

    水声这么大,他声音又这么轻,顾言不知道秦致远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是环在他腰间的那双手,确确实实收紧了一些。

    天快亮起来时,秦致远带顾言回了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十八层,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见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顾言以前去过几次,装修得真是豪华精致,但一点人气也没有,冷冰冰的就像酒店套房似的。他敢打赌,秦致远肯定缺乏家庭温暖。

    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电梯里什么人也没有,顾言咬了咬嘴唇,一边按下十八层的按钮一边问:“你猜电梯到楼上要花多少时间?够不够……接一个吻?”

    秦致远听得笑起来,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把人拖进自己家里,剥光了扔到床上去,再扯过被子来裹在他身上。

    咦?真的要盖棉被纯聊天?

    顾言睁大眼睛,望了望头顶上的玻璃灯,小声嘀咕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连做也做不动了?”

    秦致远当成没听见,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了,说:“一晚上没睡觉,现在该休息了。”

    顾言连忙叫起来:“我下午还有工作……”

    “不就是拍个封面照吗?让经纪人给你改时间。”

    “好歹要请个假。”

    “好,我帮你请。”

    秦致远走到客厅里打了几个电话,估计连他自己的假也一块请了,回来就躺到顾言身边,伸手拍一拍那裹成一团的大被子。

    顾言就滚啊滚,一路滚到他怀里去。

    秦致远昨晚便有些头疼,现在更是累得要命,拥着顾言闭上了眼睛。但过了一会儿,当顾言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听他低声说一句:“那通电话是我妈打来的。”

    顾言抬了抬头,发现秦致远仍旧闭着眼睛,于是“啊”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惊讶。

    秦致远接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她跟秦峰的母亲又吵架了而已。”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可不小,顾言的脑子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豪门八卦他听过不少,早知道秦致远跟秦峰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流言众多,谁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听说秦家老爷子手腕出众,把正室和外室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两边和睦相处。

    ……看来未必如此。

    顾言悄悄去看秦致远,却见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说:“我还有个妹妹在国外留学,她只比秦峰小了五个月。是不是很可笑?对一个人甜言蜜语的同时,还能跟另一个人海誓山盟。就算爱得死去活来,一旦朝夕相处了,最后也会变心。”

    “所以你不相信爱情?”

    “至少不相信那玩意能够一生一世。”秦致远用手拨弄顾言乌黑的头发,“与其谈情说爱,还不如像我这样,只要花了钱,就能得到最好的。”

    等厌倦了,就换一个更好的。

    顾言靠在秦致远胸口上,在心底补充一句。天气是真的转冷了,他裹在这么厚的被子里,还觉得手脚发凉。

    秦致远没有再开口说话。

    顾言却很想看看他的眼睛。他等了又等,等到秦致远真的睡着了,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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