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性命换来的黑刀,理应归他一人,何能放任涉险?

    傅红雪从来都握着他的刀,此时已将刀放在了桌上,腾出手来,双手握上燕南飞肩膀。

    “萧四无不会再来找我。”

    “我也不会再找他。”

    燕南飞低头,笑容浅得像初春小雪中的的一缕浅阳,似自问,似问他:“傅红雪何时会把刀放下——”

    傅红雪好像一直是木讷而迟钝的,少言寡语,更少情话,此时却极机智聪慧,手心微微一紧,声音严肃而平稳。

    “这问题不难回答。”

    燕南飞眸子一动,只听那木头一样的人道——

    “抱着你的时候。”

    离魂曲

    蜀山的路一坎坷一崎岖,星夜连程,蹄下飞红。

    天下间好像只有这个人最闲了,躺着不动,闭着眼睛,红叶扇在枕边,冰凉透寒。

    齐落竹奔进来之时正碰到唐青容,满室都是苍凉意味,无人再与他笑语——

    “齐谷主,你家的扇子一点新花样都没有。”

    已记不清上一次见面时这闲散的唐盟主都说过些什么,总之此时唐盟主也不能再说话。

    唐竭已经哭过,抱着脑袋埋头痛哭,慌然失措。

    “霖风,尤离配的毒——”

    “怎么办?”

    “若非我,堂兄不会回巴蜀来!”

    冷霖风指尖冰凉,他知道这会成为唐竭再也过不去的一条鸿沟,无论怎样去安慰他也是于事无补。

    有些事情就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例如人死不能复生。

    慕容英一个人到了巴蜀,只带着他的剑。

    他从不是苍梧城的人,他只是在那里练剑。他也不是血衣楼的人,依旧只是在那里练剑。

    他比萧四无还要执着,甚至也执着过傅红雪。

    还未到醉月居就被帝王州的人缠上,长剑掠风,迎着灿烂日光,弑血夺命。

    冶儿比他来得快,还来得平安,明月心颇为和蔼地打量她的傀儡,孔雀的模样,眉眼皆逼真,冶儿眷恋地看不停,明月心抚着傀儡手臂笑着道:“你家主人最近可好?”

    冶儿道:“主人一切都好。”

    公子羽过门而归,见冶儿在房中,要去摘下面具的手就又放了下去,待她收了傀儡退下,才缓缓坐在明月心面前。

    明月心喝着酸枣茶,轻叹道:“慕容英已到,你又可以闲下来了。”

    公子羽道:“其实无妨。”

    明月心倒茶给他,后者只泯一口就作罢,叹道:“酸了。”

    明月心道:“夏日喝着正解暑。”

    公子羽心里一动,眼睛里忽得一闪,然而明月心低着头未曾看他,近在咫尺而隔着一个天涯。

    那日光,每天都一样,你天天都看着一个人,也不觉得她有何变化。

    永远都是如此漂亮。

    她纤柔的腰肢正婀娜,低垂的眸子也沉静,白皙的肤色一如既往,五指握着青花盏,递到柔软的唇间去。

    然后伸手摘去了易容。

    纵然有了万雪窟的细图,也不能把这里一举歼灭,且不说百晓生如何能耐,光练清商琴音一起,天地就变色。

    独孤若虚一剑当先,被唐林伸手拦下,四周火石崩乱,轰响不绝,这师叔发觉竟拉不住他,在杂乱中提高音量——

    “你想让他再死一个徒弟?!”

    独孤若虚脚步突然就停下来。

    身边有尸体,穿着太白的门装,月白加身,死得透彻。

    长剑陨灭。

    可是公孙剑连尸体都没有——

    帝王州送回来的只有他的一把剑,灰败开裂,无法想象他的主人死状如何。

    才过多久?

    公孙剑策马,像江熙来当年那样步出太白山门,风雪里,没有回头看他。

    只有一句——

    “我走了。”

    噩耗回传时独孤若虚听不见声音,看不清来人,风无痕走到那人跟前,接过那把剑,一句话也没有说。

    此时独孤若虚怔住的一瞬,眼前飞闪而过江熙来和公孙剑的样子,被唐林一把拽回,身形已起,风雪满天。

    百晓生站在屋顶笑,很轻浅得笑,但不轻松,很沉重。

    远望中白茫茫一片,并不能看到独孤若虚和唐林的身形。

    他只仿佛看到了明月心抬手拂发的动作。

    风华万千。

    那种日光,掠过秦川,穿过徐海,笼罩燕云荒漠。

    与秦川截然不同,苍梧城攻得轻而易举。公孙剑的死讯和唐青枫的垂死之讯传到四盟,没有人不悲怒伤极,人的力量也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刀剑燃焰,席卷苍梧。

    那个永远冷笑的城主早已离开,那年轻的龙首在得到了一个宝贝之后再也不需要这苍梧城,它原本的主人都已死在巴蜀,空留一座城而已。

    甲上带血,□□染红。

    离玉堂转头看到韩莹莹收枪抬手,拂去肩上沙尘,扬眸如黎明日出之光,倾退昏黄。

    声俏如鹂:“你的功夫真不差。”

    遍地荒凉,不见一丝青翠,比起九华差之千里。

    李红渠盯着正给中毒村民把脉的大夫,焦急不已,“如何?可有效果?”

    大夫喜极而泣,“正是这解药,正是啊!”

    躺在床上的人也停了痛苦挣扎,呼吸顺畅了千百倍,卢北川只觉胸口骤然一轻,立刻道:“副盟主,我们——”

    李红渠明眸一睁,语生浓焰:“攻楼!”

    那个总是逃会乱跑的盟主,三天两头没了人影,还会恶作剧地把她的小白狗染成熊猫样子,笑得没心没肺,打着扇子嘟囔说——

    “这可不是我干的。”

    “又要开会啊?”

    “开会什么的真是无聊透了。”

    李红渠拿他没办法,就如现在他躺在床上,在巴蜀唐门垂危,她也毫无办法。

    此仇此恨添作酒,祭尔血肉不肯休。

    血衣楼人数已不多,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自爆迎敌。那门下曾被无数万里杀弟子的血染过,曾有个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的楼主站在楼上,拥着娇丽少年莞尔,将手里的刀掷在黄元文脚下。

    曾有个黑衣大汉不分昼夜地巡逻徘徊,玉蝴蝶拢着青色斗篷执着一盏灯来回。

    屠越龙的鞭子曾抽在守卫身上,双钩曾划过尤离双刀,斗场里一草一木依旧,座椅落灰,荒废多日。

    那阁楼上,合欢的琴,合欢的剑匣,合欢的艳丽衣裳,都还在。

    再无人执着酒杯听他弹琴,呢喃一句——

    欢儿。

    而洛城死在不知名的刀下,可以下去陪他弟弟了。洛宇只是个很年轻的守卫,还是个孩子,剑上一直坠着尤离随手送他的坠子,怀里一直揣着尤离随手给他的伤药。

    有的施舍太轻易,得到的人却重视至极。这孩子躲在巴蜀密林里,心头尚想着他楼主的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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